习轩慕习惯了这些奚落,借着商老太爷和朋友叙旧,尴尬地寻了个借口离开,独自向宴会厅外走去。
穿过长廊是一间lounge bar,再往外走,有一个巨大的露台,夜色下依稀可见郁郁葱葱的绿植,紫藤花爬满木架,围栏尽头是星光闪烁的东海湾。
一群圈内艺术家三三两两从外面回来,习轩慕和她们不熟,在会展上见过几次面,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外面风挺大的,站久了有些冷。”身着红色晚礼服的年轻女画家好心提醒道。
“谢谢。”习轩慕温和地说,纤细修长的手指托着酒杯,侧身向她敬了敬,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香槟。
他穿着西装礼服,翼领衬衫,领结,胸针,袖扣,每一处都精致到细节,赏心悦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是含着一汪水,清澄明净,任谁都不得不夸一句漂亮。
女孩子有些害羞,突然脸红了起来,也喝了口手上的红酒,对习轩慕点头示意,随后和朋友一起离开。
夜里气温骤降,露台已经没什么人,暖黄的灯光散落在四周,衬着夜色的幽静。
习轩慕独自坐在长椅上,低垂着眼帘,月光将他温柔地包裹起来,像是聚光灯下的王子。
他卸去了人前喧闹下的伪装,安静地坐在夜色里,望着前方虚无的空气,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了几秒,又暗下去。
习轩慕打了个冷颤,没有去看。他害怕有人找他,无论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一想到必须和人建立最基本的交流,就让他感到恐惧与无措。
他脑袋放得很空,什么都不愿意想,偏偏思绪又混浊不堪,和酒精交织在一起,无处宣泄。太阳穴随着心跳脉动着疼,不适感酥酥麻麻蔓延到指尖。
习轩慕就这么沉默地坐着,身体僵直而疲惫,精致的礼服像是挣不破的束缚,把他禁锢在那里。
他觉得很累,没有一个可以停下来的地方,即便是独自身处在空旷的露台,耳边似乎都摆脱不了宴会厅中人声鼎沸的喧闹和商老太爷永远语带轻慢的责备。
那里是一个现实又残酷的世界。
每一个人都有身家背景,每一个人都是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