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么多年,看了许许多多医生,换过各式各样的药,习轩慕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大概也有个预估。
身体各机能罢工、对生活丧失兴趣、需要依赖药物,九成概率以上抑郁症复发,并且是比较严重的程度。
久病成良医。
他只是希望这次药的副作用能小一些,让他可以有足够的体力去对抗,不要拖累他人。
抑郁症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明明按医嘱吃药,保持锻炼,努力调节情绪,坚持了那么久,但只要一点波动,一个很小的诱因,有时甚至是没有理由的,抑郁症复发就会再次把患者拖入深渊。
每一天脑子里天人交战,无数次燃起希望,又不停地怀疑人生,在积极与失落间反复纠结,最后只剩下荒芜,空空落落。
抑郁症发作两次以上患者,复发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像习轩慕这种有过多次不同程度自残,病情反复发作的中重度病患,几乎终身很难摆脱药物。
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半倚在沙发靠垫上,不再去想这些令人沮丧的事。
前台的助理小姐喊他名字,把他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诊室。
心理医生照例问了他一些近况,帮他舒缓情绪,试图寻找引发失眠和焦虑的原因。
只是这一次习轩慕说谎了。
出于道德上强烈的羞耻感和被人审视的恐惧,习轩慕无法向心理医生坦诚倾诉。
不管是对医生缺乏信任,还是乱伦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沉重,他在不断踌躇却又无法开口的当下,便知道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只会是一场无效对话。
有些话对心理医生不能说,对恋人更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