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但白墨她只是抿紧了唇,默默地握紧了袖子里的那一瓶从忘川带出来的弱水,一言不发。
没有想象中的兵戎相见,‘白墨’竟然真的宛如礼遇贵宾一般,将他们一路带到了个破败的宫殿里,这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多加阻拦。
余庆耳朵里嗡嗡直响。
这宫殿的四面墙都是留影壁,画面上倒映出个祭坛的模样,这祭坛算不上多宏伟庄严,有魔兵在祭坛上忙忙碌碌,祭坛下面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天羡子或者说是属于这个魔域的天羡子,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不远处的祭坛,手上的瓷瓶握得紧紧的,光看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随着一道青色的光芒渐渐从祭坛法中央升起,白墨的呼吸霎时间就顿住了。
“看罢。”宫殿的大门自内向外地合上了,‘白墨’松开了谢千鹤的胳膊,往后退了半步,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坐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是门口。
“这是什么意思?”白墨艰难地把视线从墙壁上移开,尽量不去看那道青色的身影代表着什么,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白墨’依旧是温和的开口:“玉衡死了,你知道的吧。”
只是一句话白墨就已经清楚了面前的这个自己到底是谁了,可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个天羡子眉宇之间的堕仙印记,这些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原主世界之后的事情。
没有得到回应‘白墨’也不生气,只是接着说道:“我也死了,你知道吧。”
白墨这一刻已经不能如同之前淡定,这个白墨到底知道多少能做什么?想要做什么?
至少在几个小时之前,她是不相信在弱水之中看到的一切,现在却是不得不往哪方面想。
“还真是多亏了你,对这个世界影藏在潜意识里面的厌恶,各种毁坏世界运作的法则师叔这才能得以成功逆天改命。”说着说着‘白墨’显得很是激动了起来,手袖翻飞,“你猜猜,你所谓的系统是谁?”
这下子似乎是白墨不回答她,她就不罢休一样的死死的盯着白墨,期待着她的答复。
白墨默不吭声地握紧了手中的棋子,反而无端地感到一阵愤怒,心口猛地一滞。
她想,她可能,什么都想起来了。
少女虽然依然面无表情,眼神黝黑得像幽灵,但‘白墨’敏锐地能察觉出来白墨她在生气。
执意要跟来的一行人不明所以地坐了下来,悄声问身边儿的容离:“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被‘白墨’带到了一处宫殿,关了起来,看着祭坛那边儿的实况转播,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感觉到白墨的愤怒,面前的‘白墨’突然就不想要回答了缓缓趺坐,坐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还有半个时辰。”
还有半个时辰,不用细说,白墨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就这样自顾自地把她带了进来,让她亲眼看着玉衡破烂不堪的尸体。
祭坛法阵中央那道青色的光芒,渐渐成型,化成了个男人的模样,赤红衣袍镶金边的黑靴子,惨白紧闭的眼睛,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那一道几乎将玉衡从脖颈处分成两半的伤口。
玉衡身上全是死气,原本紧闭的眸子此时已经睁开空洞无神的眼神宛若一潭死水,目光扫向祭坛下面的天羡子。
天羡子微微仰起头。
他拉成一条直线的嘴角似乎笑了一下,眼角细纹泛起,隐隐约约好像说了些什么。
这是他们两个分别了上千年的之后,再次相见。
还有半个时辰。
“世人都说我才是魔界之主,可是我想你知道的我不是,真正的魔界之主是师叔啊。”‘白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白墨的身后,紧紧的握住白墨纤细的脖颈。
“如果没有师叔的天算和舅舅的人力,你说就凭我能把着整个三清界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别挣扎了,如果没有师叔你估计还被困在季洛的聚魂灯之中苦苦挣扎,你以为是谁让你去了那么多世界轮回?”
‘白墨’的一字一句就好像是烙铁一样烫进了白墨的心中,这一切都市她在弱水之中看到的。
而面前的这个‘白墨’和天羡子毫无疑问,就是本尊。
或者说是随着书籍书写一遍又一遍轮回,一遍又一遍生离死别之后生出自己意识的笔下人。
而她也不是什么异乡人,她就是天羡子第一次尝试逆天改命的时候送出的幽魂,很显然天羡子成功了。
明明之前有那么多人提醒她,有那么多破绽。
明明001出现的时候留下的话就是有问题的,什么叫做【只有你困在剧情之中】,还有那个弱水守护者他也说了凡是皆有轮回,逆天改命总归是不得善终。
那时候她还以为是指修仙长生违背了轮回法则。
白墨攥紧了棋子,咬紧了牙,她还能做什么?
这个时候肯定有别的小队已经赶往了祭坛,她……她要保持冷静。
硬闯吗?
‘白墨’又回到门口守着,面前的少女,与其说是长白派白墨,倒不如说是挣脱束缚之后真真恶毒的大反派更为贴切,她只是保留了对这个世界唯一缕淡漠的感情。
少女身上那快要实现愿望的快意几乎快要倾倒而出,衬得这白墨才知道真相时候悲凉的感情更加可笑。
或许就连‘白墨’自己也没察觉,她看不起白墨,或者说,她不相信白墨能突破那倒束缚住她的情感,带她到这儿,允许她看完整个解封过程,就是她的恶趣味。
越到这个时候,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白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摁住了微微颤抖的手。
在等人错愕的视线中,猛然上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