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觉得心口疼,少年伸手捂着胸口,他一边告诫自己不要瞎想,一边克制不住地酸涩不已。那压不住,掩不了的阴暗心思密密麻麻的从缝隙中钻入他脑海,他修仙没有天赋,也没有师弟那般会哄人,又笨又聒噪还爱哭,还耗费了师父那么多的心力去教导。

他有哪样比得过祝渊,如果他一开始就像付凌云那般出众,师父也就不会再收下第二个徒弟了。

祝渊发现祝离瞪着自己的眼神有了变化,不再是湿漉漉气呼呼那般孩童般的稚气外露,而是掩藏了一丝杀意与嫉恨。祝渊对这类情绪再清楚不过,他忽然觉得十分有意思,还是头一回在单纯的小师兄眼里寻到这些强烈的爱憎,怕是本人都没有察觉吧。

真好看穿。

当初不管自己怎么欺负他,逗弄他,可都没引来半分恨意的。就算是面对杀母之仇,他也息事宁人,不再追问了。

“哎,真是不会看人眼色,好事都被你搅黄了。”祝渊故意火上浇油,他一撩微卷的发,风姿万千地坐在了椅子上。

下意识就想道歉的祝离一顿,他皱眉,眼里的妒忌消散,只是直白地说道:“师弟,你不要总是这样为难师父。”

“妒忌啊?小师兄大可以学我这样,要什么脸皮呢。你和师父修筑灵根的这四十九日就没有做点什么吗?”

“我、我什么都没做!又不是你!”嘴上辩解着,脑子里不可控地想到了被师父拥抱入怀的情景,他浑身热得慌。

祝渊:“真没用。”

祝离:“……”

三言两语又把人家气得不想说话,祝渊嘻嘻哈哈地凑过来,“你知道师父为什么去找弥生仙子吗?”

祝离摇头:“为什么?”

祝渊开始妖言惑众,“当然是去看付凌云呀咱俩加起来,可能都敌不过一个天选之子呢。”

简直是心头一刀,比不过祝渊就算了,怎么还有一个付凌云,不知不觉把对方列为了假想敌。祝离也不想变成一个善妒的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这思绪,越是压制越是疯长。

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娘亲也会看不起自己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徒弟一天天的瞎想些啥,苏红枝培养两个徒儿尽心尽力,已经从带徒弟中尝到了一丝种植蔬菜瓜果的喜悦,等到硕果累累时,她一定会很开心。

来到弥生的府邸,小仙娥将她引进去安排在雅舍坐好,没一会儿风风火火的弥生就提着裙子过来了。

桌上堆满了好吃的,甚至还有天帝送来的佳肴,这不是一般神仙能尝到的。如三千年酿造的美酒,深海鱼莹白润滑的鲜美鱼片,南岳朱雀产下的红心蛋,昆仑雪山的千年九瓣莲,再或者是难得的奇珍异宝。弥生这里倒是有点像是天帝的收藏库了,寻常仙家来了这边,都是要大开眼界一番,又或者艳羡。

苏红枝无动于衷,她对这些身外物所求不多,这位天帝刚继位的时候,也派来很多仙丁仙娥送给她稀罕事物,后来发现苏红枝是那种不重名利,且无所谓的性子时,天帝也就不搞这些了。

弥生好似有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完那般,从徒弟聊到天帝,又扯回苏红枝和白胧。苏红枝就静静地听着,有时候听进去了,有时候左耳进右耳出。

“红枝,我现在想着,你收了两个徒弟也挺好。”

苏红枝放下手中茶杯,看她一眼,等着下一句。

“你看你冷得像南极仙洲的冰一样,半天也没一句话,一个徒弟跟着你,怕是闷得慌。玄甲兽还天天往外跑呢。”

苏红枝想象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她刚收下祝离的时候,对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闷,两个人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在叭叭地说个没完没了。他会觉得闷吗?再看看祝渊,那就更不可能了,那条懒蛇可会给自己找乐子。

她的神府上又没有什么规矩的,只要当日的修行结束,跑去凡间也是可以的,她不约束玄甲兽,同样也不会过多约束徒弟。

“我听玄甲兽说你给大徒弟缔结了血肉之印,还塑造了灵根,你是真的不嫌麻烦。要是当初像我这样找了付凌云,你后期教导事半功倍。”

“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