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杏恩跪在地上,牙齿一个劲的打颤。
“说不出来?还是不想说?”云风篁托腮,饶有兴趣的说道,“如今非常之时,本宫无暇跟你蘑菇,这样罢,你实在不说也没事儿,本宫这就叫人送你一程如何?趁着敬婕妤黄泉路未远,正好追上去跟她做个伴。”
“……”伊杏恩战栗良久,泣道,“娘娘法眼如炬。”
她知道云风篁的脾气,这会儿根本提不起来任何反抗的决心,且不说太皇太后时日无多,就算愿意庇护她,也顶多一时,就说太皇太后何等心胸气魄,连自己娘家都能眼睁睁看着覆灭,甚至从中推波助澜,何况她一个小小的棋子?
“回娘娘的话,此事并非妾身有意为之!”伊杏恩哽咽出声,解释道,“却是当年皇城司中受神宗先帝之命,潜藏乡野的大人,因着娘娘从前对纪氏的针对,心下不满,再者太皇太后,这些年来,对娘娘,也有些看法,大人所以命妾身留意娘娘的举动,制造破绽,以待太皇太后处置!”
云风篁缓声说道:“皇祖母她老人家胸吞万流,没那许多功夫提到你。你却主动前来自承身份,除却担心敬婕妤之死瞒不过,应该就是觉得,皇祖母年事已高,你往后想继续过日子,到底还是指望本宫的。既然如此,皇祖母也不是今天才上了年纪,这许多年,本宫自认为待你不薄,再者,为了昭庆,本宫对你,总比其他人要多出几分宽容……这些,以你的聪慧,必然明白,却为什么,到今日才与本宫坦白?”
“你应该清楚,就算你是皇祖母的人,若是私下与本宫坦诚来历底细,本宫是有能力护住你,至少能够保证不叫皇祖母提前得知你的告密的。”
“而如今才来和盘托出,不过聊胜于无,却有多少意义呢?”
“如果你是忠义之辈,也还罢了。”
“但本宫瞧你,到底还是为自己考虑的,是么?”
“……”伊杏恩抽泣片刻,低声说道,“妾身福薄,半生飘零,义父母虽然养育了妾身一场,却对妾身没多少情分,只不过为了给太皇太后做事罢了。不敢瞒娘娘,妾身心里,自觉进宫之后,便是还了义父母的恩情,原本是不想再受他人辖制了。后来跟了娘娘,原本也想一心一意为娘娘效劳。只是……”
她默然了下,忽然就直接说了,“妾身想掩饰一二,只是以娘娘手段,只怕妾身的种种分辩,都没什么意义。既然如此,妾身就直说了:妾身自认为才貌手段都不算差,若不是遇见了娘娘这等人,不靠娘娘,只靠妾身自己,在这宫闱里,未必没有一席之地!”
“如娘娘所言,若是娘娘出了岔子,妾身的宠爱,还没到能够立刻顶上去的地步。”
“但昭庆深得上意,娘娘若是不好了,她没了娘娘这个情分深厚的养母,不向着妾身这个生母,还能向着谁呢?”
“再加上陛下顾念娘娘,对妾身这个娘娘一手提携起来的旧部,岂能不爱屋及乌几分?”
“而且娘娘家中没有高官显宦,妾身那便宜兄长,却是简在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