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着,泪水滚滚而落,“妾身是不甘心啊!最下贱的奴婢们都能亲自十月怀胎生儿育女,妾身如今身在高位却求一亲生骨肉而不能……有时候想想,真恨不得当初在太液池里直接死了才好!”
“你又乱说话了。”提到太液池,淳嘉脸色就不自然起来,是想起来当初将这妃子逼得跳湖的事儿,他干咳一声,“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别说你,就是朕,难道这辈子的遗憾少了吗?你才多大年纪,朕说过的,让太医给你慢慢调养着,天长地久的谁说一定没指望?”
“当初朕大婚起,妃嫔就陆续有孕,然而直到朕亲政,多少皇嗣还在母腹之中就惨遭毒害,使得朕膝下一直空虚?”
“那些年朕心里何尝好过?还不是熬过来的。”
“你看,朕熬了近十年,如今膝下也是儿女双全了。”
“你比朕年轻这许多,何必这会儿就心灰意冷呢?”
他先是心疼,再是心虚,之前质问的气势被一番连消带打,顿时去了个七七八八——云风篁心中冷哼,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哀伤之色,说道:“妾身一向不受宣妃她们那些个贵女出身的妃嫔看得起,遑论跟陛下比?”
“宣妃她们虽然有些自矜出身,但平素也没多少骄横行径,对爱妃似乎也还恭敬罢?”淳嘉劝道,“怎么就看不起爱妃?爱妃是不是对她们有什么误会?”
要说宣妃瑞妃那几个才进宫的时候可能对贤妃还真有点看不上的想法,经过这么几个月的交手下来,要是她们还敢藐视贤妃,那真的是傻了。
淳嘉心里很清楚,宣妃几个这会儿提到贤妃都是如临大敌不敢造次,还谈什么看不看得上?
贤妃看不上这几个的宫斗水准还差不多。
“误会个什么?”云风篁暗道,她们对本宫再恭敬,挡了本宫的路,那就罪该万死!
她面颊上还沾着泪珠,长睫低垂,掩住眼底心绪,淡淡说道,“您刚才又不是没听到宣妃盛怒之下的真心话,她觉得陛下偏袒妾身,所以委屈的不行……可她怎么不想想,妾身比她们先进宫,比她们先伺候陛下,膝下还养着陛下的长子长女,陛下偏爱些绚晴宫,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论宫里的资历论伺候陛下的时间论位份,妾身哪点不比她们强?”
“所以她在妾身以下有什么问题?”
“她有什么资格觉得委屈?”
“她之所以认为自己受了大委屈的,无非就是因为她打从心眼里不觉得妾身配位列她之上——是,妾身明白,陛下跟慈母皇太后当初就暗示过洛氏那几家,他们家女儿进宫来,迟早会有人补延福宫的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