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郁瑶眼睛里的那汪春水,就起了涟漪,她伸出双臂,将他从丹朱的怀里接过来,轻轻松松一举,便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
在满殿诸人的目光中,季凉终是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一红,在任凭他们看着,和将脸埋向郁瑶肩头之间陷入两难。
“皇帝,”他听见太凤君开口,声音沉缓,意味不明,“你对朝臣之女施以如此酷刑,便不怕天下人非议吗?”
郁瑶头也未回,只小心地调整了一下手臂的角度,令季凉在她怀中更舒服一些。
“非议?若有胆子的,便来同朕论公道。”她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朱欣胆敢欺辱朕的夫郎,还企图颠倒黑白,嫁祸于人,朕没有问罪太常寺卿,问她如何教养出如此恶毒的女儿,便是朕最大的宽容了。”
她将人抱稳了,转身欲走,就听太凤君在身后道:“你当真以为,本宫戳不穿你的小把戏?”
“父君此话怎讲?”
“你的这位季君,身在军营多年,西北严寒,军中惯靠烈酒取暖,他的酒量怕是在你之上,何须你命人扶他醒酒?若是不信,可须太医来诊,他可有半点酒醉之状吗?”太凤君望着那个紧抱着另一人的背影,目光淡漠,“本宫今日容你荒唐,你也须自知分寸。”
郁瑶低低笑了一笑,声音和气,“这便是父君看不透了。他是朕的夫郎,朕说如何,便是如何,朕把他放在心上,便没有人能越过朕去欺辱了他。经过今日一事,想必也能让世人知道……”
她的脚步停了一下,“即便朕能百般容人,但谁若要害朕的夫郎,朕绝不与他善罢甘休。”
“你……!”太凤君气结,重重一拍桌子,唬得殿中宫人纷纷下跪。
然而郁瑶只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时候不早,父君早些休息吧。”
……
宫苑西北角,原是宫中的校场,但自先帝起,便渐渐少有人使用,如今近乎荒废,倒正好被充作行刑之所。
朱欣被锁在高大木桩上,涕泗横流,哭喊不止。
她想不明白,今夜她不过是随着父亲和弟弟,进宫吃一场宴席,实则是为弟弟入宫为君侍寻找机会的,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添头,如何便落到了要死的境地。
面前宫装女子眉目冷肃,吩咐一旁的几名粗壮妇人:“动手前先拿布堵了嘴,此地虽偏僻,但也别扰了各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