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幸,尖子松了一口气。托托衣服穿得好端端的,模样也是正色,只是眼睛湿红,看样子并未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
督主还是有分寸。尖子在心里想,这儿好歹是宫里,哪是能乱来的。夫人莽撞,这回闯进来大抵是被训斥了——尖子结合她那双哭过的眼睛胡乱揣测着。
从前尖子是最了解纪直性子的。可自从托托过来,纪直便愈发难捉摸了。
本以为托托理应当要受冷落,谁知纪直一面任由尖子给他系披风一面头也不回地问托托:“你去不去?”
“你还没同我说,”托托懒散地在床边摇晃着双腿,“有什么事?”
“皇上批完折子在殿内歇息,结果常川瞧见门外有人。陛下无恙,但受了惊吓,担心是刺客,故而召我过去。”纪直自己理了理领子,挥手一抖那华美的披风,脸色竟是有些柔和的,“去玩吗?”
尖子退下时差点绊倒。
爷,若是让人知道您把皇上的事说成“去玩”,这外头的人不知该怎么骂您恃宠而骄、大逆不道呢。
得,恃宠而骄、大逆不道的这里还有一位。
托托喜悦的表情在烛光中明亮又暖和,她兴致勃勃地回道:“我也要去!”
忒邻怕是始终在门外偷听,闻言立刻敲了敲门,端着热水与梳子在外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奴婢来给夫人略作梳洗。”
事出突然,纪直没粉面,托托也只是随意挽了一个发髻。二人就这么沐着夜色去了皇帝那里。
庄彻的确无碍,坐在椅子里揉着头。旁边的下人都不敢上前,即便是常川也只被要求立在一旁守着。
纪直进门时,庄彻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方才听到小太监来报,庄彻就主动起身走过来,牵住纪直的袖子便是一连串的感慨:“爱卿来了就好,爱卿来了就好。”
托托拜见庄彻后被纪直搀扶着起来,她的目光在殿内飘了一圈,趁着皇上拉住纪直的空档绕到一边的架子旁去。
在圣上跟前自然不能随意走动,可惜现下人们都只关切方才受惊的庄彻。托托伸出手指,梳理庄彻养的那只白鹦鹉的羽毛。
本就已经是寅时,又如此消磨了些时候,庄彻便留了纪直与托托一同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