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不说话。却听纪直说:“那你也等着吧。”
“什么?”她把被子掀下来,露出白皙的面颊。
“若是你敢背着我有别的人,”纪直似笑非笑,冷冰冰的一叠刀影,“我也一定把你们一同凌迟处死。”
等到纪直离去,托托又重新在床榻上坐起来。忒邻靠近,想劝她歇息,却见到托托一脸僵冷的神情。她说:“忒邻,你听到没有?”
“你说的是什么?”四下无人,忒邻便抛下了规矩。
“天冷了,许多鸟都往南飞了,只留了麻雀这些个原地过冬的。白天里,养在户部的麻雀才回来说柳究离接了一道圣旨。恐怕就是选妃这桩事了。”托托面无表情地说下去,“他与纪直将要共事。届时只怕有的是机会碰面了。”
“你的意思是?”忒邻问。
托托已经没了方才舒缓温和的脸色,她仿佛从嘴里吐出针来,用力地说道:“杀了他。”
“托托,我不是劝你不做。只是我必须问你一句,”忒邻沉默良久,顷刻,她坐到她床边,伸手扶住托托的肩膀道,“你知道吧?杀了柳究离的话,皇上一定会派人追查,柳究离是重臣,那些锦衣卫和官府都不会小孩子过家家。我们根本躲不过去。
“杀了他,你就不可能再与纪直过这样平和的日子了。托托,你知道的吧?”
第27章 庙会
慢慢地,她脸上从原先的呆滞渗透出些许笑意。“嗯,”托托回答说,“我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杀了柳究离以后自己会有的下场,她也明白忒邻对她说这话的忧虑。
忒邻是衷心希望托托能够解脱的。就这么与纪直好好地度过接下来的余生有什么不好?忘记女真、忘掉柳究离,舍弃过往那些沉痛的记忆有什么不好?忒邻不想看着托托再遭遇任何残酷的对待了。
但是,已经不可能了。
一夜一夜因为幻肢的疼痛惊醒时,她无数次想起自己驰骋马上时自由自在的情形。那些已经不可能回去了,她能面对的只有当下与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