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托托在那一刹那感觉一切仿佛归于沉寂。她身下的轮椅是他送的,她口中的汉话是他教的,她要杀他了,可是这一刻,她却说不出什么放肆而自豪的话来。
之所以只有她在战败后受了这种处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是她师父。而他的身份在最后才被女真人明了。
他是大虚派来的细作。
“师父,”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冷的,合喜穿过窗子,从他身后飞进来,窜到她的肩上,它口中叼着化成鞭子缠成一团的银丝鹿筋枪。
托托说:“我来送你上路了。”
第18章 大乱
按出虎水的河波涌动,海浪细密的纹路舔舐着踩在水中的双足。在无需兵刃相向的过去里,托托踏在水的涟漪里问柳究离:“师父,你千里迢迢从中原到女真来,也会想家么?”
柳究离原先只是抵着额头在水岸发呆,听到她的话时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微笑,说:“自然是想的。”
“思乡之苦,”他说,“自然是很难忍耐的。”
忽然被这一段回忆袭击的托托心中有水波荡漾。他都畏惧思乡之苦,然而现如今却叫她来忍耐,看样子,她这个女真族的徒弟在他心里果然是什么都算不上的。
托托猛地敲打手中的银丝鹿筋枪,她喝道:“柳究离,我来取你狗命了!”
柳究离轻笑,抬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把剑。
托托猛地送了一把轮椅,在朝他冲过去时用力挥动手中的银枪。柳究离举刀挡下,转身时,托托也驾着轮椅转弯回去。她知道自己行动不便,对于作战不利,于是这时候开始索性以不变应万变。
化作直枪时,银丝鹿筋枪会被他的剑拦下;化作软鞭时,银丝鹿筋枪又会被他给闪过去。
托托没想到短短这些时日,他能变化这么多,又或者说,从前在部落时,他就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但是,托托心下想,只是这样的话,他还比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