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小斋子规矩地答道,“有六只。”
“还真不少。”托托继而朝小斋子摆摆手,“你退下吧。宫里的规矩,下回我会问你。”
等到小斋子退出去合上门,忒邻已经知道托托要动手,因此有些得意地装模作样在她身边像个侍女般的行个礼:“请吩咐吧,夫人。”
托托抬手从舌尖取出籽来,光影之中她的笑容加深变为锯齿纹路的刀来。
她就这么笑着道:“给我买些喂猫的口粮过来吧。”
话说那一夜,在外边打算睡下的奴才走三三斋的主房外边经过,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以为是小偷,于是贸然从窗缝里往里看。
结果,他看到那断了双腿的女真女人正趴在床上,她穿着水粉色的睡袍的嵴背上密密麻麻停满了灰褐色的麻雀,正一个个嘴里衔着提子。而她周围的床铺上则聚拢着六、七只肥大的猫咪,一听见声响,人、猫与鸟齐刷刷地朝这边看过来,眼睛里都放着诡异的光。
不过那个下人很快就被从身后打晕了。忒邻叹了一口气,一边估摸着这人明天醒来会以为自己做了场噩梦,一边腹诽她的那位好朋友、好主子什么时候能学着谨慎当心一点。
就在隔天晌午,厨房里的老妈子被忒邻客客气气地领着进了三三斋。
她先前也有见过一面那位女真来的夫人,长得是端正的,只可惜身子残了。但也正好与纪公公配成一对。
那老妈子刚进门就恭恭敬敬行了一道礼,却久久地没等到对方让起来。只听一声轻响,托托忽地往地上抛了两只调羹。
那调羹一只是铜的、一只是木的,平日府里的下人分例粥都是从大锅里取,小斋子自从那一回之后就再也不吃单份的饭菜了,但这大家都喝的粥却还是惯例都要饮的。而且,分别给每个人的加糖或加盐也是由老妈子一手操办。
托托的声音是柔的,也是软的,听起来甚至满是笑意,可是字句却又露着凶光。
她说:“你好大的胆子。”
那铜调羹上没有下毒,但那木调羹上却下了毒,在给小斋子的粥加料的时候只要换一下勺子在他碗里搅一搅,便能轻而易举下毒。
而今天忒邻也已经从那老妈子屋子里寻到了剩余的□□。忒邻与托托都对汉人用药没什么了解,因此从那□□中也辨别不出什么。只是拿到那放药的瓶子的时候,托托看着瓶身的花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