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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我要是乱点了鸳鸯谱,那些女子不得良配可如何是好?”温嘉姝有些犯愁:“突然叫我定下数千女子的婚事,就是太阴星君来做,也未必桩桩美满。”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些宫人本来就已经饱受深宫幽闭之苦,年岁渐大,更是寻不到好人家。但皇帝对这些女子的怜悯毕竟有限,“曾经被前朝皇帝临幸过的嫔妃自然不愁嫁,那些品阶低些的臣子巴不得能与从前的天子共寝一女,这些人阿姝不用担忧,剩下的那些若是无人可选,就先在宅子里养着,朕留着赏与将士为妻就是。”

男子与女子的想法总是不一样的,温嘉姝担心这些女子嫁不到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夫君,出宫之后还要当成被人挑选的货物,而皇帝觉得这些宫女能嫁入高门已是万千之喜,那些九死一生的边兵也是身有功勋,为国家不惜自己生死,也是忠义英武的儿郎,配了这些宫中知礼仪、懂进退的女子不算辱没了彼此。

人数这样多,即使是温嘉姝想体恤下情,也得考虑这样的同情心要费去宫廷多少米粮来养闲人,她叹了一口气,“道长说的我都晓得,说不定能有个两全的法子,别咱们造出来许多怨偶,想行功德反造了孽。”

“阿姝对别人的婚事这样操心,怎么就不见操心自己的姻缘?”宫车辘辘,长安道边肃然无声,圣上瞥了一眼车外景致,含笑问她。

“我操心自己做什么,道长与我两情相悦,婚仪是礼部的事情,婚期尚在明年,有什么可教人担心的?”温嘉姝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要她安排宫人姻缘的是他,自己上心多些不好吗?

“阿姝是不记得了吗,你第一次到湘宫观的时候,我曾要你到城南的太阴庙去。”温嘉姝无意间提起太阴星君,倒让皇帝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道长是嫌我烦,才要我去的。”温嘉姝回想起这段事情,还有些闷气要生:“你可真不是个好道士,我在观里捐了多少香火钱,你一句话就想赶人走。”

“那你还说医者不自医,我又不是真神仙,怎么能算得出自己的姻缘?”

皇帝赧然道:“其实自那以后,我派了人往太阴庙去了一趟,用咱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卜了一卦,说是上佳,只可惜当时我也不大理会这些,没让人给咱们带红线回来。”

温嘉姝先是愣在当场,继而笑得不可自抑,叫圣上面上热意更增。

“阿姝,你笑什么?”圣上被她笑得有些恼:“我只想七夕邀你往太阴庙去还愿,你怎么笑成这个模样?”

“道长,我笑你是个闷嘴的葫芦成不成?”温嘉姝不知道钦天监正使晓不晓得他们的天子居然舍弃了诸多人才会聚的钦天监,反而去求问民间的神庙。

“钦天监还不够你算么,还要让人去太阴庙?”

“那不一样的,”皇帝被她笑得面上有些捱不住,“像是钦天监推演国事军情,湘宫观里的肇仁擅长测算人之祸福,而太阴主管男女姻缘,便如朝廷三省六部,各有分工。”

车外的内侍恭请圣上下车,温嘉姝却扯了他问道:“衡阳真人与陛下这样交好,难道陛下不曾使他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