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生辰宴……”宇文昭仪大度地说:“圣上那边现在也不知道忙成什么样了,哪有天子忧心忡忡,一个臣妹却大操大办过生辰的?”
上皇瞧她一边打起精神强颜欢笑,一边抬手去擦眼泪的模样,生出了几分凄凉感。
“倩娘,你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上皇让内侍去传旨,告诉怀瑾殿的那些美人不必等了,自己留在披香殿用膳:“皇帝如今不是在征兵么,或许一举击溃吐蕃,也未可知。”
他们身在长安,又被困在南内,不知道外面战况如何,只能从皇帝发到朝中的诏书和从留守在长安的官员之中知道一些消息,吐蕃国土虽小,民风却极为彪悍,朝廷收拾过了突厥,又要忙着休养生息,给了吐蕃壮大的机会,两国第一次正面交锋,对彼此的实力都不大熟悉,这场战事的走向,谁也猜不出来。
与此同时,九成宫中反倒是有条不紊,跟来行宫的很多都是皇帝的潜邸旧臣,便是文臣,也多多少少上过几次战场,弘文馆内议出了方略,各自就去忙各自的事去了,圣上除了看边关急情和各地征调民夫粮草的奏折,也有心情从政务中抽身出来,去珠玑楼瞧一瞧他的小姑娘。
自从阿姝写了那首宫怨诗,敏德便叫温氏居处的宫人多留意着些,把温娘子每日的言行举止写了折子递上来,方便天子御览。
这两日温娘子安静得很,每日裁衣织布、写诗抚琴,论起来和寻常的闺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裁的衣多是男子款式,又是粗糙的冬服,和一般女子爱做的绣活儿不同。
她做得倒是来趣,一连向内侍省讨要了许多粗布和棉絮,做了一身还不满意,又做了第二身。
敏德这次多叮嘱了些,确定那男子衣物的尺寸与温司空不符,才敢上奏皇帝。
圣上的衣物一向是由尚服局负责,什么好衣裳没见过,粗糙与否不重要,未来的皇后也不靠裁衣织布统领后宫,只要圣上知道那是温娘子煞费苦心做出来的给他的,那就足够了。
天子将身份表明以后,行事也就不需要像原先那样遮掩,约了女郎去珠玑楼会面,也提前派人知会过杨氏,省得她忧心挂怀。但是终究没有择了吉日下诏封后,圣上不欲声张太过,仍是穿了旧日的道袍来赴约。
9拾光
珠玑楼的掌事女官将皇帝引到了温娘子所在的藏书间,今时不同往日,温娘子知晓了道君的身份,不敢再似从前懒散,一早就过来候着,等到皇帝辰时议完政过来,案几上的茶壶都已经空了一半。
温嘉姝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早早起身到了门外,对着皇帝行了稽首大礼,不曾仰头直视。
“阿姝,你这是做什么?”
道君把她扶起来,瞧她后退了半步,便让敏德把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两人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