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见到了自家姑娘,还有些意外她怎么回来得这样早,暂且停住了拖拽的动作,对大姑娘行了一礼。
“姑娘不是随长公主的车马去道观小住了吗,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殿下有事先行,我自然也就回来了……”温嘉姝觑了一眼地上花容失色的女子,“是谁惹母亲动了肝火?”
大姑娘的年纪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冯嬷嬷也不想在她面前避讳这等糟心事:“姑娘,是前朝高祖皇帝的江才人。”
前朝高祖的宫妃,出现在这里,难怪母亲弗悦了。
“前朝的宫妃?”温嘉姝点了点头,“我说呢,瞧着年纪也不轻了。”
“可不是么,”冯嬷嬷瞧大姑娘神情自若,也忍不住出言讥讽几句:“一个深宫里的半老徐娘,端的是青楼楚馆的作派,把大娘子气得不轻,要不是我劝着,现下大娘子已经告到圣上那里去了。”
一个前朝的妃子,就如陷进泥沼的残花,让人觉得踩上一脚都污了自己的鞋履。
那衣衫凌乱的宫妃听了她的羞辱,恨恨地啐了一口,“我是青楼妓子,你家夫人就是皇亲国戚吗,想在宫里头耍威风?”
她才三十一岁,配温司空哪里就年纪大了,要说年纪老,也是宇文氏那个贱人,她能生出这么大的女儿,怎么也是比自己大的!
“文献皇后又如何,那毕竟是前朝的事了,江才人要是这么怀念前朝,怎么不殉葬呢?”
冯嬷嬷单只手揪了她的耳朵,江氏吃痛不过,只能随着站起来,捧了头发覆住面颊,失声痛哭。
“就说是看不顺眼,也要有个情由,堂堂的司空夫人,怎么能像是个母夜叉,平白打人?”
她透过发丝的缝隙偷觑温嘉姝,这位姑娘和温夫人生得相似,却远没有温夫人那样凶神恶煞,如今自己走投无路,若是能让她帮着求情说几句好话,自己就算是攀不上温司空,也不至于把这事宣扬出去,叫自己跌了身价。
“大姑娘!”江氏趁冯嬷嬷稍微松了手,猛然跪在了温嘉姝面前,换了一副凄婉哀怜的面孔,“你来评评理,我今晨正在珠玑楼晒书,夫人忽然领了人冲进来把我捆到了这里,问我昨日司空大人是不是到过珠玑楼借阅典籍,然后就……”
她颤巍巍伸出了自己的胳膊,上面伤痕斑驳,显然是被人用藤条抽过的。“夫人还要我去倒夜香……夫人好歹也是高门出身,怎么会这样对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