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儿子，当然看得出来了。”女人笑眯眯道：“不过，下次看人要注意些，别把人家吓跑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毫无阻碍地接受戚文一族的注视。

戚墨雨认真点点头，说：“我会的。”

说完，出于母子俩的默契，戚墨雨将私人屏幕转为“视角共有”。透过戚墨雨双眼注视到游云染的模样，镜头那边的女人不自觉轻捂嘴唇发出惊叹：“呀……这可真是……”

纯粹无瑕，最是洁白的美丽色彩，在女人眼中挥之不去。她忍不住仔细注视了许久许久，直到戚墨雨从游云染身上收回目光，女人才恋恋不舍地不得不放弃对雪白灵魂的追逐，重新将眼眸回归到自己儿子的身上。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将注意力从方才的画面中彻底抽回，脸上浮现出感慨的模样，对戚墨雨说：“他很好。”

戚墨雨微微颔首，不是很适应谈论这方面话题的言简意赅说：“我知道。”

纯粹美丽的灵魂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沉浸某项事物、所以对其他纷杂的琐事毫不在意，表里一致。有的是因为狂热某种存在，因此心无旁骛、异常单纯，心灵通透。也有的是因为经历不多，思想简单，不曾经历侵染，所以看上去色泽统一，毫无扭曲。

但游云染不一样。

他的灵魂并没有那种处事不深，所以一片洁白的单薄感，相反甚至比绝大多数的存在都要庞大凝固，显得很有力量。

洁白统一的色彩并不是因为他沉浸于某种事物，所以容不下其他的自我单一，而是恰好相反。

透过游云染的灵魂，戚墨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洁白内部十分活跃的各种起伏着的事物，那些事物经过游云染独立自主的清醒判断，通通换了一副面容，储存在了他的心灵里。心灵世界中，光明的一面过于强势，所以纵使填补了再多外来事物的侵染，光芒总是能轻而易举盖过一切阴暗，让所有事情都变得异常正面阳光。

不知世事险恶的孩童心怀善意面对一切很容易，难的是一双眼看遍人世间种种沧桑，历经万般挫折仍旧不改初心，用包容的目光应对一切，这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

戚墨雨从未见过这样独特的人类，他沉浸在黑暗污秽的人间太久，一眼窥见阳光后，就没办法让自己脱离光芒的笼罩，这是求生本能一般发自内心的渴望，无法抗拒，也不愿抗拒。

他已经被深邃的黑污染了太多年，他甚至感受到自身的性格与灵魂都逐渐产生了扭曲与变化，但如果能够长时间留在游云染的身旁，他觉得自己能够慢慢找回自我，变回他原本的样子。

戚墨雨抬头看向正在低声安慰着同伴的游云染，眼中目光不自觉变得异常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