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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打过多少年的仗。最不怕的就是打仗。”

皇帝很是平静,他甚至笑着说:“就这么定了,朕走水路,正好先帝下江南时千金造的龙船仪仗还在库里吃灰,趁着都成碎木头前拖出来用一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裴颜看皇帝眉目淡淡,却是心意已决,只好抱拳:“是,臣遵旨!”

“你去传朕旨意,给几位将军…”

皇帝突然转头看他:“这个淑妃你还要当着?不如抹了吧,你日后在军中忙起来,怕是也没有闲暇了。”

裴颜心头一动,他垂下眼,似恭敬状:“臣谢过陛下关怀,但是这个身份最是能避人耳目,于大事部署上极为有利,臣暂时还腾得出手来,想尽可能为陛下分忧。”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

即使低着头,裴颜都能感觉到头顶皇帝漠然的注视,带着探究的冰冷和警告。

他不由地握紧拳,长长的睫毛掩下眼底一切晦涩的思绪。

虽然知道不应该,不可以,但是他还不想放弃。

皇帝盯着裴颜,眸色幽沉,不置可否。

这就是一头狼崽子,心狠胆大,剑走偏锋,却也什么都敢想敢做。

这是他当年最欣赏裴颜的品质,也不吝啬于给予他权力和野心,尽心培养出这一把锋利趁手的刀。

但是如今看来,心大的狼崽,即使足够忠诚,那种觊觎的眼神,也不会让人喜欢。

皇帝转着佛珠的拇指快了些,余光却瞥见纱帘后,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乔安踮着脚跑到纱帘后,小心扒着柱子,衣领处探出一个小小的白团子,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用同样悄咪又鬼祟的小眼神往这边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