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户口那天迟野也在,听迟建国和派出所民警交谈,说夏允风是在西南某山区找到的,多亏一个好心的支教老师,否则小孩儿可能就没了。
当时迟野不懂这个“没了”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他目睹了夏允风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从有夏允风的消息到他真的回到家里时间不短,那些伤痕仍然新鲜,迟野终于懂得什么叫做“没了”。
十分钟后,空调停止运作,俩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换鞋。
白袜子被夏允风拉到小腿肚,迟野系鞋带的时候看见了,觉得这穿法像极了学校小女生爱穿的长筒袜,人女孩穿是好看,夏允风是土。但他什么也没说,看着夏允风把脚塞进鞋里。
迟野盯住夏允风的小白鞋,弯着腰看了他一眼。
夏允风搭上魔术扣,拱起的脚趾蜷在鞋尖,起来的时候又和迟野撞上目光,他无意识把脚往回缩。
迟野的眼尾微微抬起一点,心说我管他那么多干嘛,嘴上还是问了句:“小了?”
夏允风的理解里俩人现在关系极度恶劣,应该是你死我活那种,中午在院子里那几个回合杀伤力太大了,迟野怎么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他顿了顿,摇摇头。
迟野没再多话,把鞋带又紧了紧。
午后的日头最猛,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晒的冒亮光,颜色都浓郁起来,瞧着热闹又精神。
九号巷的房屋全部建在左侧,街对面是一面长满爬山虎的石墙,顶上郁郁葱葱的藤蔓形成天然的遮阳伞。
迟野被热风呛了一口,快步走到墙根下,准备拦出租。
夏允风跟在后面,一脚踩进阴影里,几根不听话的藤蔓野蛮生长,张牙舞爪的垂着,蹭在夏允风的后颈上,他轻轻抓了抓,视线焦灼在迟野细瘦的腕骨间。
迟野的手长的很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非常干净漂亮,手腕侧面的骨头微微凸起,积蓄着少年蓬勃的力量。
之前夏允风被他抓着不放,那时就留意到迟野的右手中指有一个茧。
夏允风看的很紧,情不自禁的搓了把自己的手心,摸到粗糙厚重的纹路,他也想有一个这样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