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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遂不修道,即便是用各种灵丹妙药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却也只是勉强活了六十多岁,到了后期,他病得越来越重,可即便如此,他也坚持每年都要送一把剑到鹿蹊山去。

这些剑各个精雕细琢,明显是倾注了铸剑师的心血,却每一把都被崔椋丢到了库房中。

崔椋在赌气,她不知道封遂为什么这些年一直不来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前往北地时,迎接她的只有紧闭的大门。

小童总是替封遂在四地走动,他当然知道崔椋一直没有自己的佩剑,在他看来,这位山长着实是高傲,竟然连封遂的剑都看不上。

封遂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自己的工作,可最后那把剑才做了一半,他便病倒了,几乎坐都坐不起来。

弥留之际,他唤来小童,目光柔软地看着那把未完成的剑说道:“送去给她。”

小童自然知道那个“她”是谁,他踌躇了一会,小声问道:“先生,您为什么要把剑送到鹿蹊山去?”

“留个念想罢了。”

看着封遂有些青白的脸色,小童终是不忍心,什么都没说,他乖乖地将剑送到了鹿蹊山去,然后便见到了那位崔椋山长。

这把剑的剑柄上刻着几朵长春花。

“他记得,他还记得我喜欢长春花。”握着剑柄,崔椋喃喃说道。

封遂的院子里早就没人住了,但是里面的长春花却还肆意生长着,几乎都没有地方可以落脚。

她闭上眼睛,细细摩挲着金属制的花瓣,又想起当年那个夜晚,泪眼朦胧的少女倔强地说道:“长春花那么俗气,可我偏要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