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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如果只是想出宫透透气,她为何来林家?明明就是想回家看看,但又拉不下这脸面,才寻了这么一个借口。可真是当了一段时间太后,知道撑脸面了。

徐慧深吸了口气,看透不说破,只顺着她的话,笑道:“娘娘辛苦了。”

林一禾悠然端起茶杯,撇了撇茶沫,幽幽说道:“可不是么,日理万机,可真是辛苦。”

如果说刚才徐慧还能顺着林一禾去说,那么这一句话过后,便忽如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别说顺着她了,都快吐血了,在心里骂道,如此作态,可真是小人得志,君子道消。但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骂,面上还是得强挤出微笑附和,同时眼神示意林广不要装哑巴。

林一苗最近被人捧惯了,看到母亲在林一禾面前如此伏低做小,心里就来气,认定林一禾今日突然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毕竟在当时,她虽然是入宫为后,也不过是一辆凤辇就把人拖走了。哪像自己这般,林府内外,张灯结彩。府中上下,喜气洋洋。

就知道她没这么好心,若是有心,早该在晒嫁妆的时候给添妆了。

林一苗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委屈得不行。

明日就要成亲了,事情本来就很多,时间根本不够用,偏因着林一禾太后的身份,他们全家不得不站在这里听她嘚瑟。

好气啊!明明不过是个无实权的太后,因为命好,遇到苏恒这样敦厚仁慈的人做了丞相,给了她几分尊敬。她可是听陈康说过的,太后每日上朝,可是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每日在勤政殿,说是说批阅奏章,却是一个主都不敢做。

在文武百官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在自家人面前却耀武扬威。对林一禾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行径,林一苗表示不耻。

林一苗在心里暗暗腹诽的同时,林广看到夫人的暗示,硬着头皮和太后丞相周尚书等人聊天,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越聊越崩,最后几乎是被周尚书压着训斥。说他好歹光禄寺典簿,应多少懂礼数才是,为何这一场婚礼却一次又一次做出出格之事。

出格二字,可真是把林广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战战兢兢问:“敢问周尚书,我儿这场婚礼,何处不妥了?”

他真的是小心翼翼询问,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质问,让周承平脸一黑,说话更加不留情面,大骂了句糊涂。

“你们先是在聘礼事情上,不知道避讳先皇,竟然开口要一百零八担。现在又在婚礼排场上,不知避讳已为太后的长女。林典簿,你说这是不是一而再出格。”

虽然大齐并没有明文律例规定男婚女嫁聘礼数目和排场,可但凡懂点礼数的人,也知道避讳一下在位者。林家种种举动,完全置皇家颜面于何故。周承平身为礼部尚书,是最见不得为官者如此不懂礼数,背地里他也暗示过陈康几次,偏那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根本不把别人的好心提醒听进去,为此周承平没少和丞相抱怨。奈何丞相日理万机,哪腾得出时间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本已放弃,独自郁结。不料昨日丞相却突然告诉他,太后今日要去一趟林府,他身为礼部尚书得同行。

周承平心里暗喜,感觉应是太后终于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