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朗没忍住,哈哈大笑道:“爹,哪有你这样占窦伯父便宜的?”
护国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得发觉出哪里不妥以后,他赶紧摆手:“可别叫你们窦伯父知道,老子现在年岁大了,可打不过他了。”
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顾绍睿却眉头紧蹙。
“大哥,你在想什么呀?”淑毓最先注意自家大哥温润面具下的忧虑,忙开口问道。
顾绍睿回过神来,见一家人都盯着自己,笑了笑道:“无事,我只是在想黑衣人的事情。”
护国公早就知道小女儿差点教人害了的事儿,如果不是儿子们拦着他也早跑去大理寺拆房子了。
不过他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女儿没事又没能第一时间就闹事,这股子郁闷也就慢慢淡忘了。现下见大儿子为着此事犯愁,他就拍了怕桌子道:“阴沟里的老鼠,犯不着为他们茶饭不思”
顾绍睿点头道:“爹说的是,是我有些左性了。”
茶余饭后,月儿初现,现在的季节白天已然有些过于热,倒是这时候正舒适,一家人便围坐在破阵堂前的大院闲聊。
这其中并没有顾绍睿——他用完晚膳便自称身子不舒服先行回了房。
但顾大少爷并没歇下,而是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看着兵法。
他今日其实跟家里人说了谎话,黑衣人并不是他那时在想的事儿,送出去的银子才是让顾绍睿操心的。
按说以窦峰将军的本事再带上三千士兵,这银子怎么想怎么安全,可问题是,这士兵的成分也太过于复杂了一些。
禁卫军、城防军再加上他们父子那可以算作是边军的亲兵,表面上都是大燕的兵,可这兵种摆在这儿,难免彼此之间会有摩擦。
禁卫军们出身高贵平日里只保护皇上,城防军们只需拱卫京城已然悠闲度日二十几年,而护国公父子的亲兵又都是浴血奋战过的,这三类兵经历过的生活截然不同,现在却凑在一起,这路上焉能不起矛盾?
倘若负责押运的长官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尚且还能压制一二,可窦峰将军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耿直又暴躁,哪做得来这种事情。
顾绍睿是越想越愁,饶是前两日同窦峰说了许多话,他还是放不下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