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只做不知,享受佳肴。
到后来,还暗戳戳的生了期待,每隔几日便嘴馋等他露面。
然而佳肴虽美味,心底里的疑惑却愈积愈浓,及至此刻,瞧见那满桌丰盛菜色,再瞧瞧江彻那张仿若无事的脸,心中愈发狐疑——十多道菜做起来并非易事,江彻原就是极忙碌的人,若要亲自张罗这些,这个后晌应该是片刻未歇的。算算时辰,他在客院露面之后,或许就扑进了厨房。
如此煞费苦心,却只给她品尝?
心底窜起的异样迅速被压下,她盈盈屈膝后坐入蒲团,自管斟了杯酒,抬眸道:“还以为王爷是有客人要招待,却原来没外人。这桌菜怕是费了……蔡九叔高徒不少心思吧?”
“折腾了半个后晌。”
“那王爷可真有闲心。”沈蔻轻笑着,抿唇尝酒。
江彻眉头微动,只觉她这话说得古怪,觑她神色时,却只有尝到甜酒时的清浅笑意——那酒是他特地让杨固去寻的,专为闺中女子酿的果酒,据说喝起来清冽甘甜。看她那模样,显然对着酒很是满意。遂勾了勾唇,道:“留你住了不短的时日,却还没一道用过饭,尝尝吧,都是热乎的。”
酒甜汤浓,佳肴诱人,沈蔻没客气,举箸去挑喜欢的栗子吃。
相处了两辈子,她不是头回跟江彻一道用饭。
但今日,显然十分不同。
夜色渐深,仆妇点了灯烛后悄然退去,江彻难得有兴致,问及沈蔻手头在写的戏本。比起谢无相对南戏的精通,他在这上头其实是个门外汉,不过是听听故事,品品词文罢了。但以他铁腕纵横的冷厉性情,特地提起戏文,其实颇有些主动找话题的意思,且戏文出自沈蔻之手,多少能折射出沈蔻深藏的心思。
沈蔻何尝不知他的用意?
前世的种种固然刻在心间,重识以来他的种种作为却也真切发生过,尤其是她和钟氏搬进王府之后,江彻在外在外忙得脚不沾地,回府时却总能抽空去客院,哪怕只是淡淡几句闲聊,亦能窥见他有意示好的态度。
这样的江彻,于她而言是陌生的,却也稍添温和亲切。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江彻屡屡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