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安静, 风动珠帘。
钟氏才给沈蔻缝了件贴身小衣,想着叫她进来试试是否合身,刚掀起门口软帘, 瞧见外头江彻与沈蔻相对而坐, 不由顿住脚步。她也没出声,轻轻落下了帘子, 只借窗缝瞧出去。
自打搬到穆王府这边, 她便觉得江彻待她母女俩过于周到了。即便为着红丸案,须将母女俩护在王府里,免遭谢家戕害, 以他王爷之尊的身份, 随便指个住处不缺吃穿就是了。
可江彻怎么做的呢?
连番送来珍贵用物也就罢了, 那司闺白檀的态度也极耐人寻味。
王府女官的品级不低, 见惯了内廷贵人, 公侯诰命, 地位身份比寻常的官妇贵重多了。沈家即便未获罪前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县令,如今更是阖家白衣, 凶险中走投无路才寄人篱下的。那位白司闺待她们却极恭敬, 如同招待贵客似的, 还说要请个戏班杂耍进府,给沈蔻解闷散心。
这哪里是收留该有的态度?
钟氏留了心, 如今隔窗窥看江彻的神情,愈发觉得他虽瞧着姿态冷肃,威仪慑人, 望向女儿的目光却颇温和。
似是虎狼立于花前,温柔流露。
难道真是对沈蔻动了心思?
钟氏眉间浮起愁色。
院里树下,沈蔻倒不知母亲的那些心思, 对着江彻静静投来的目光,也只觉深邃难测,一贯的铁石心肠。
而至于江彻所说的事情……
沈蔻没急着答应,只道:“王爷这般安排,也是跟家父的案子有关?”
江彻颔首,“无须顾虑,既是我带你去赴宴,捅破了天也给你收拾残局。”神态稍露温和,语气却嚣张而自负。
沈蔻暗自捏紧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