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页

往后的两日,江彻即使身在官驿,也未去打搅沈蔻。

——为着昨日的言语失态。

活了二十年,看惯宫廷阴谋、沙场凶险,踏着战场上的斑斑血迹淬炼出一副铁石心肠,他的心思几乎都扑在了朝政与战事上,便是天翻地覆亦能沉稳面对。江彻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那样在意小姑娘的细微举止,就连情绪都被她牵动,说出那样狭隘含酸的话。

简直小肚鸡肠,没脸见人!

江彻数次在竹林外却步,最终将心思都挪到水患上,亲自去督办河堤修堵和赈灾的事。

这日晚间巡查归来,夜色如墨。

阁楼里灯火通明,侍卫仗剑守在门外,檐下的灯笼随风轻荡,投出摇曳的昏黄光芒。杨固接了飞鸽递来的消息,将细小的纸筒双手奉上,低声道:“王爷,这是杨凝才递来的消息,关乎沈有望的。他如今在邓州,离京城已不远了。”

“都稳妥么?”

“很妥当。沈有望失踪之后,谢峤果然派人查访踪迹,杨凝事先安排了诱饵,已将他们引向另一条道,经黔州和梁州绕道,跟沈有望走的路查远了。不过,到了京城周遭,谢峤定会格外留意,需要咱们多费些力气。”

江彻颔首,展信看过之后,搁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沈有望松口了吗?”

“没有。”杨固拱手摇头,有点挫败地叹了口气,“他头上贪墨的罪名确实是遭了人栽赃,并非真的罪臣。且他为官时极为勤恳,爱民如子,杨凝不好苛待,逼问的手段全都用不上。至于好言相劝,沈有望为人极警惕,兴许是怕咱们跟谢峤联手唱戏,戒心极高。”

这般戒心下,自然会守口如瓶。

江彻拧眉靠在椅中,“情有可原。”

“确实。沈家母女能在京城安然无恙,必定是他拿查出的秘密要挟谢峤,令谢家不敢轻举妄动。但凡他松了口,让谢峤毫无忌惮,沈姑娘她们怕是要送命的。只是这样一来……他死守秘密不肯松口,于咱们查案并无益处。”

“这难题若给你,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