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蔻捂在里头出了点汗,倒觉浑身轻松,淋雨吹风的寒意尽数消散。
她翻个身,迷迷糊糊睡过去。
翌日清晨醒来,天光已是大亮。
客栈紧邻着官道而建,里头投宿的过往客人不少,这会儿底下有人吃饭闲谈,有人驱车启程,前庭后院都能听见营生的动静。不过沈蔻昨晚后半夜才得安眠,疾驰中骨头被颠得几乎散架,这会儿困意未尽,眼皮都难掀开。
她翻了个身,抱着软乎乎的锦被接着睡。
不知眯了多久,她猛然惊醒。
睁开眼,初夏的阳光透纸窗而入,照得桌上瓷杯亮晶晶的,满室明亮。
底下颇为安静,不似清晨吵闹。
门外却有说话声断续传来,时高时低,像是江彻和杨固的声音。
沈蔻一骨碌翻身坐起,摸了摸身上陌生的衣裳,趿着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取了门栓拉开条缝,就见昨晚换下的衣裙早已烘干熨平,叠好了装在竹篮里,上头还压着店家自熏的干花,有中庭翠竹斑驳投了影子。
这样的清晨无疑是慵懒的。
——如果窗外没有江彻,衣裳没被摆在门口,也许会更好。
沈蔻伸手出去,悄悄从门缝里摸衣角,因怕被那俩男人察觉了尴尬,连呼吸都是屏着的。
窗扇之外,江彻倚栏而立。
杨固站在他跟前,正禀报王府的情形,“……昨晚王爷回城时并未遮掩,今早皇上让人传话来,请王爷尽快进宫复命。听内侍那意思,恐怕还有新的差事交代。这会儿天色不早,王爷何不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