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女儿卷入是非。
钟氏目露疼惜,欲言又止。
沈蔻猜出她的担忧,忍不住轻笑起来,低声道:“母亲胡乱寻思什么呢。穆王那样眼高于顶,性子又傲,就是送个天仙都未必能入他的眼,哪会惦记我。他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个人。”
“什么意思?”钟氏不解。
“是先前流放的兴国公府的千金,顾柔。戚家那位老夫人爱找我说话,也是因我长得像她,据说眉眼能有八分相似。我怕母亲担心,之前一直没敢说,其实他们都是拿我当顾柔的影子,当不得真。”
极轻的话语,在初夏暮色里随风而逝。
钟氏听后却面色微变。
翌日清晨,钟氏穿了身简素的衣裳独自前往绸缎庄,看那打扮,分明是不想闲着,要多寻些刺绣的活计来贴补家用。沈蔻则留在家中,晌午时分换了身少年装束,怀里揣了手稿,出门直奔曾俭的戏楼。
卖炭汉子远远地盯着,等她出来。
——盯梢太多遍,这情形于他已是家常便饭。
谁知直到暮色四合,满街华灯初上,戏楼里的客人来去换了好几波,周遭店铺都快打烊了,沈蔻那道纤瘦的背影却还背对窗口坐在书案前,一时垂首写字,一时抬头商谈,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卖炭汉子心中起疑,换身衣裳混入戏楼。
一台戏刚唱罢,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们三五成群,正捧场喝彩,乘兴赏赐。
他趁人不备溜到后台,摸到曾俭屋外一瞧,顿感大事不妙——书案后空空荡荡的不见班主身影,唯有个少年郎独自坐在案前,手里拿了叠纸笺装模作样地写字,对着面前的书架佯作与人商谈。
那张脸极为陌生,看架势应是戏楼的伶人。
衣裳却熟悉万分的,是沈蔻的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