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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仗开道,礼乐随行。

沈蔻辞了双亲,由喜娘扶着出了门,偷偷错开花扇,就见他端然立于马背,身姿颀长挺拔。寻常的威冷姿态在今日收敛殆尽,他穿着喜服唇角含笑,一眼望去,只觉如玉山耀目,朝霞轩然,在仲春明媚的阳光里袍袖微垂,凭添几分公子端贵、纵马翩然的滋味。

两人的视线在那一瞬碰触。

沈蔻脸颊微烫,慌得赶紧拿花扇遮面,再不敢多瞧半眼。

婚礼盛大,宾客满堂,帝后与东宫夫妇亲自过来道贺,满朝重臣公卿亦几乎齐聚,数里之外都有酒菜飘香。

江彻饮了半场便露醉态,只管让麾下的侍卫们代为应付宾客,在喝酒的能耐上,亦喝出虎虎威风。他则亲自陪伴帝后,只等那两位起驾回宫,太子夫妇亦极有眼色的随之告辞,他才喝了碗醒酒汤,直奔洞房。

满堂花烛里,沈蔻坐在桌边,正拿仆妇端来的小菜垫肚子。

听见推门的动静,她忙将筷箸丢开,飞快跑回榻边坐好,拿了团扇遮面。才摆好姿势,察觉扇面反了,赶紧悄悄调过来,紧张之下,细白的手指紧攥玉柄,连呼吸都不自觉屏得轻浅。

这些细微动作,尽数落入江彻眼中。

他的目光扫过杯盘微乱的桌案,脸上不知何时浮起的笑意愈深,行至榻边坐下,低声道:“若还腹饿,不如先吃饱。”

“不用。”沈蔻脸颊更烫,声音都细如蚊讷。

待江彻轻轻挪开花扇,就见少女两颊飞红,白嫩的耳梢都似被热气熏过,在摇曳烛光的映照下,娇羞而艳丽。细丝彩绣的嫁衣若云霞蒸蔚,恰到好处的衣领勾勒出修长脖颈和精致锁骨,头顶上凤冠华美瑰丽,流苏摇动之间,愈衬得眉眼含波,艳色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