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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顾千山缓缓离去的背影,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好像永远是这样,好性子,没脾气,她说什么都是好,她愿意理他的时候,就温温柔柔同她说话,她说自己有事要忙,就识趣地转身离开,远远地不来扰她。

她从前以为,他是对她无心,才能如此心平气和,什么都不在乎。

后来经过了敌军破城一事,她看得分明,他待她是连命也舍得豁出去的,这要是还说他对她无意,那未免就是不讲良心了。

于是她以为,他这人的性情就是如此。

所以她总是觉得很安心,好像从来不必担心他生气,更不必担心他会不喜欢她,有时候甚至会有些愧疚,疑心自己在什么地方忽略了他的感受。

反而是他前阵子在病中吃醋的那两回,才终于让她觉得,他的心上还是有那么一个软软的小口子的,她反而有些暗喜,觉得这修道修成仙了的人,终于还是有一点人味儿。

但假如说,何涧鸣的怀疑是真的,那他面对她平静的外表底下……

秦舒窈忽然觉得连天灵盖都开始发凉。

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要漫无边际地去想,一言不发地带着桃夭进了书房,吩咐将门关严实,坐了下来,才缓缓问:“桃夭,你是从几岁开始侍奉孤的?”

桃夭面目郑重,答:“大约五六岁吧,也有十来年了。”

她是生在宫里的,比秦舒窈只小上几岁,承老太后的恩典,选在了公主身边做近身侍女,也是取其年纪相仿,能凑个趣,比成日面对一群老嬷嬷亲切些。

秦舒窈点了点头,“那当年,谢家的世子谢涟,你应当也是见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