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坎坷,行车颠簸,荡起黄土浪来,一层层直往脸上扑。她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仿若浑然未觉。
乍听“窝窝头”三个字,谢小婉脸上登时色变。
“小绿,小绿绿!”
猛而一个激灵,她瞬间挺起身来,上下身呈90°直角状,双手死死拽着来人的胳膊不肯撒开——
“你好好回忆一下,我自从三天前上了你家马车以后,咱们是不是天天都在吃窝窝头,一口白面都不掺的窝窝头对不对?”
被叫做“小绿”的姑娘人如其名,浑身上下穿得一水儿翠意盎然。
“啊?对,对……不对!”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操着口纯正浓厚的冀中方言,一板正经地纠正道:“俺叫小翠儿,两个黄鹂鸣翠柳的翠。”
“好!好好好……”谢小婉胡乱地点头妥协,“小翠儿,翠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做到连续三天一天三顿都吃窝头还能面不改色活蹦乱跳的?!”
挑了个装黍米的麻袋,小翠靠着坐下。
“可不是三天,自打上路,我们连着吃了七七四十九天了。哦……第三十七天的时候下车去我老姨夫他兄弟媳妇的娘家喝了碗疙瘩汤。”
“……”
谢小婉对小翠及其淳朴善良的家人们感到敬佩的同时,还有深深的绝望。
辣椒油,芥菜丝,咸鸭蛋……
无论哪一样,不管是谁,只要现在能给谢小婉一点除了窝头以外的、能吃的东西,要她立刻跪下叫爸爸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