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围墙里头,宴会啊,春景啊,来来去去也就那样,好看是好看,见多了也不足为奇。
可今日却不同,就因为身边多了个并肩的人,千篇一律的景色也能□□风浇灌出几分异于平日的美。
姜央称意地闭上眼,拿脸去迎那和煦的风。
完全闭上前,眼尾余光里滚进来一摞小玩意儿,在白玉碟心里“咯吱”打转。姜央半掀开眼皮去瞧,是炒松子。皮全剥好,每颗果仁都黄澄油亮,显然都入了味儿,仔细一闻,还裹了蜜。
这样的宫宴,哪里会预备这些孩子的零嘴?
姜央抿嘴忍笑,心窝子暖暖的,像照进了太阳,伸手去拿。却有一根修长的指头捏着碟沿,把玉碟拽离她手下。
手的主人倨傲地仰着脖子,眼角眉梢嵌满得意,斜觑了眼她,又拿下巴指指面前一碟虾,双眼晶亮地把她望住,跟适才冷着脸要杀要剐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这是打算用一碟炒松子,换自己给他剥虾啊。
小算盘打得可真细啊!
在养心殿要她喂饭还不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她剥虾,羞不羞?
姜央鄙夷地乜他一眼,“虾肉性寒,吃多了,伤胃。”
卫烬被噎了口气,却还不死心,折起眉强词夺理道:“你也说,那是吃多了,才会伤胃。朕就吃这一回,不打紧。”眼梢偷偷划向她,语气放软些,隐约透着几分妥协后的委屈,“就这一回,你帮朕剥了虾,以后所有饭,朕都能自己吃了。”
听听!听听!这是二十来岁的人刚说的话吗?
自己动筷吃饭这样的小事,什么时候也能拿来当交易的砝码了?她弟弟都说不这么干!照这意思,他以后要是一直不能自己吃饭,还得赖她这时候不给他剥虾吃了?
这要是叫朝上那些大臣瞧见,平日里把他们吓得心肝颤的阎王皇帝,私底下竟是个吃饭都还不能自力更生的三岁孩子,还不得惊掉下巴?
真真是……
“不要脸!”姜央剜他一眼,还是夹了一只虾,两指捏着虾头,仔细剥起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