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陛下还是分出人手,暗中庇护铜雀台。
只因他听说,先太子待姜姑娘并不好。
这两个月,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卧薪尝胆三年终于熬出头的天子,放着奢华舒适的养心殿不住,每日跑来这座角楼喝西北风,守着那遥不可及的一点光,一坐便是一整夜,风雪无阻。
叫人说他什么好?
“唉……”董福祥无奈地摇摇头。
姚新只剩最后半口气,董福祥挥了下拂尘,让人停手,自己上前质问:“陛下从未降旨让姜姑娘搬离铜雀台,你哪来的胆,敢做陛下的主?”
姚新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人趴在板凳上痉挛,嘴倒还硬着:“奴、奴才冤枉啊……奴才当真是接到了口谕,才……”
咯吱
短促而响亮的一声,天雷勾地火般在空寂的屋子里徘徊,弥久不散。好好一颗松子,皮刚剥了一半,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捏碎,风一吹,连皮带仁全散作齑粉。
气氛彻底凝滞,众人越发矮下脑袋,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姚新汗如雨下,想起那颗被钉在宫门上的人,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被捏碎的不是松子,而是自己的脑袋!
当即便改了口:“是太后娘娘!”
卫烬长而直的剑眉几不可见地一轩,不置可否,从碟子里重新拣了颗松子,继续去皮,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动作越发疏懒。
当了皇帝的人,心思都难测,旁人便是窥见天颜,也分辨不出他的喜怒。姚新给的回答在他们意料之中,只是该怎么办?
底下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董福祥斟酌了会儿,塌身拱手问:“陛下,是派人过去告诉姜姑娘,让她安心在铜雀台住着,还是干脆给她换个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