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乎是从行宫那晚交心之后,她的局促性子就打开了。素日里那些只会在心底深处默默发酵的话,都不再难以出口,偶尔泄露一两句,便如冬雪里乍现的春光,明媚得叫他睁不开眼。
不知不觉间,他心窝子便柔软得不像话。
一整个月的思念,也都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归处。
早就嵌到心里头的人,即使有屏风遮挡,他也能瞧见她说这话时,红着脸,一低头的温柔。人情不自禁便贴上屏风,指尖循着她声音的方位,描摹她眉眼。努力克制声调里的雀跃,却还是控制不住飘上了天:“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怎么想的?还“啊”?
姜央忍不住笑,亏他问得出口!他怎么不先说说,他是怎么想的呢?
轻哼了一声,她揶揄道:“没怎么想,就是觉得奇怪,这世上怎的会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脑袋都叫鸟嘴给叨开花了,竟还好意思过来?不怕我再放鹦哥出来,给你另半边也叨个窟窿,凑个对儿?”
卫烬笑得胸膛震颤,却是半点不以为耻,还得意地扬起下巴,嚣张道:“行啊,那你就把它放出来。我倒要瞧瞧,到底是它先给我叨个窟窿,还是我先把它给吃咯!”
哟,这还美上了?堂堂皇帝,一国之君,不过是赢了一只鸟,给他高兴成这样……
“就这点出息!”姜央嗤之以鼻,手仍舍不得离开,抠着木屏上的花鸟纹,撅着嘴小声嚅嗫,“所以……所以你今日是来干什么的?你不说,我可走啦。”
“诶,别走别走!”
卫烬扒着屏风喊,一时着急,倒也没精力去细辨她话里的真假,只高高举起手里的食盒,攀过屏风顶端的祥云镂空纹。修长有力的手腕在沉香木后头若隐若现,白皙如玉,粲然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