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袁行不知何时来到陆湛的身侧,他看着自家世子爷一副挫败的模样,心里纳罕不已。但想到自己先前去查的事情关涉到那位柳大人、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柳姑娘,便又觉得理所当然。
陆湛问:“查的怎么样了?”
袁行道:“刺客的确是曹炳派出去的,但主意很可能不是他一个人出的。月前公子离开泗水县时,曹炳就开始称病闭门不出,柳姑娘一个人担起了整个衙门上下的大小冗务,多亏了之前那个书生周安毛遂自荐,在衙门里帮了些日子的忙,才不至于将柳姑娘给拖垮了。后来,倚云庵静文师太的送葬法会上,柳姑娘从几个尼姑和陈雁儿口中得了些关于曹炳的线索,在派人盯着曹家无果后,柳姑娘便亲自登门,和曹炳的养母尹氏说了静文师太的身世,尹氏才站出来指认曹炳这些年暗地里出阴招,害死前几任县令的事儿。至于柳姑娘遇刺一事是在从湖州城出来以后,属下查知,韦梁在自己的府邸里设了酒宴,酒宴明面上只有柳姑娘和薛公子二人是客,但实际上曹炳当时就在韦府。”
“韦梁?”陆湛抿了抿唇,脑海里闪过一个精明的中年男子面孔,是了,上一回廖春生案中,廖春生前脚自绝于荔园的戏台子上,后脚韦梁就十万火急的召柳晗去湖州邸宅,若非当时他跟了过去,而韦梁又恰好知道他的身份,柳晗会不会遇到刁难?
柳昀曾和韦梁结下梁子,后者素来没有大度之称,如果一直怀恨在心,再与曹炳勾结在一起……
一抹冷冽的杀伐之色从陆湛的眸底划过。
“继续查。”陆湛道,“没记错的话,韦梁没有升到知州的位子上之前,就是泗水县的县官。”
乾元帝要陆湛奉旨出京,自然不会要他打没有准备的仗,而是将泗水县近十年的人事调动和大事记都拨给陆湛查看了番,且在陆湛临行之际耳提面命了一回,所以陆湛现在对于泗水县可谓是底儿清。
他现在手上的证据,足以指证曹炳买凶杀人,但先有柳晗李代桃僵,后有柳昀安然无虞归来,只此一条并不能将他定罪,即便静文师太一案属实是曹炳所为,又有尹氏指认前尘旧事,但除掉一个曹炳,却会断掉整条线。
和陆湛想到一处的还有南一,那厢他才进了屋,就将长青召到身边,吩咐他将曹炳转押到柳府的地牢,对外不许走漏半点儿风声,“再将乔十四带来见我。”
他安排起事情来井井有条,运筹帷幄的姿态教长青眼眶发热。
长青原被柳晗留在湖州城盯着韦府,待发现曹炳从里面出来后,就一路跟着他穿街过巷,得知其竟然胆大包天的要买凶刺杀自家主子,便立即动身去追柳晗和薛景深。但因为去慢了一步,找到人的时候,柳晗和薛景深已经被南一和云舒救了下来。
从前,长青一直是跟在柳昀身边的近从,和柳昀是一块儿长起来的,几乎是第一眼看见南一,他就确定了自己的主子回来了。
在林州的时候,那日是他临时回家去看老子娘,没能随行在柳昀的身边,教贼人钻了空子,害得柳昀生死不明,为了这事,长青最初自责得几乎要自裁谢罪,若不是柳老爷拦住,要他将功赎罪,一路护佑柳晗的周全,这会儿他早成了一抔黄土。
到了泗水县以后,长青虽然是个锯嘴的葫芦,但是心里却一直都担心着柳昀。
看着长青傻杵在原地,南一愣了愣,轻咳了声,“没听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