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里的药材,扯过搭在木架上的布巾揩了揩手,薛景深迎着走过去,接替了绿芜,将人推进了屋内。
瞧着柳晗一进屋就从代步椅上起身,忙不迭的奔至桌边倒水喝,薛景深面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道:“怎么,倚云庵还短缺了一杯茶水不成?”
柳晗连喝了两杯水,才摇摇头,道:“是我有事着急请景表哥帮忙,才与绿芜匆匆赶回来的。”
薛景深闻言挑了挑眉,俊秀的面庞上浮现出笑意,“是案子有眉目了?”
柳晗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物,递到薛景深面前。
薛景深接了过来,拨开外头裹着的绢帕,待看清内里包着的茶叶渣滓后,才微微皱了皱眉:“这是?”
柳晗道:“表哥有法子能辨认出这茶叶残渣中是否掺杂了什么吗?”
“有点儿困难。”将药下在茶水里,除非茶盏上留有痕迹,一般很难辨别,更别提这些被弃倒多时的残渣了。只是看着柳晗一下子黯淡了的眸光,薛景深犹豫着道,“不过,或许也可以让我权且一试。”
说着,起身朝自己在院中设的小药方而去。柳晗跟在他身后,想起自己今日倚云庵一行得到的线索,便又继续说道,“表哥,你有没有注意过曹师爷,他手上是不是真的有胎记什么的?”
薛景深脚步不停,闻言只摇了摇头。柳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小声道:“也是,表哥好像也没怎么跟曹师爷打过照面。嗐,要是世子在就好了。”
陆湛在衙门时虽然喜欢摆出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可是心思细眼睛毒,泗水县衙上下一点儿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如果他在,柳晗想,至少她现在就可以验证一下陈雁儿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确有其事了。
陈雁儿说,她看到的那人是曹师爷,而让她下此判断的是那左手手腕上一个黑红的胎记,形状极肖弯月。
薛景深没听到柳晗的小声咕哝,见她提及曹师爷,便道:“你是在怀疑静文师太遇害一案和曹师爷有关?”
柳晗“嗯”了声,“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仔细想想,曹师爷的确太古怪了不是么。”
一开始草草结案,将静文师太的死算在周安身上,甚至都等不及她从湖州府归来;再者就是多次阻挠程仵作再验尸;还有就是曹正宽和王娇忻陷害周素娥的行径暴露后,曹师爷求情不成,索性借口生病闭门不出,不到衙门当差一茬儿,可曹家的左邻右舍连日来都没能见着曹师爷的身影,有人问起来,曹家人就说曹师爷身心不爽,白日都外出散心去了。
柳晗琢磨着,曹师爷既然还拿着衙门的俸禄,这日子是不是过得太过逍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