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并没有错。”柳晗淡淡一笑,“只我们问心无愧便是。”
“奴婢听着百姓对曹师爷积怨不浅,总说空穴不来风,公子您之前也让奴婢多注意些曹师爷,那……”绿芜觉得,依着泗水县的局面来看,自家主子若想真正立稳脚跟,到底还是要从曹师爷下手。
然而柳晗却并不这样想。她抬头望向墙上悬着的一幅《凿冰取鲤图》,寒冬凛凛,捕鱼者透过冰面能清晰地看到匿于冰下的鲤鱼,然而想要抓到那条鱼,却不得不凿开厚厚的冰面……泗水县过去如何,柳晗零星地知道一点儿。每任县令都活不长久,而曹平却一直稳坐师爷的位子,这内中如果说没有蹊跷,柳晗是半点儿也不相信的。只是这曹师爷像那隐匿于寒冰之下的鱼,她想动他绝非易事,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曹师爷行事谨慎圆滑,平日不曾半分行差踏错,就算是要查他,也需有个能够说得过去的名目。”更何况,对于柳晗来说,曹师爷尚且还有些用处,所以她暂时没有动他的打算。
“也是哦。”绿芜不由有些纠结。
柳晗无奈地笑了笑,将先前才写好不久的一张告示递给绿芜,吩咐她道:“让长青回头把这个贴到县衙大门前的布告栏上。”见绿芜转身要出去,她又将人喊住,问道,“顺便问问长青,宅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好嘞!”
绿芜应声,拿着告示退了出去,才走到门口就迎面遇上了摇着扇子优哉游哉的陆湛。
她微微屈膝见礼,“见过陆公子。”
陆湛脚下步子一顿,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绿芜手里拿的东西上,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绿芜道:“是大人写的告示,让贴出去呢。”
“哦?”陆湛挑了挑眉,伸出手,“我瞧瞧。”
既是要公而告之的布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绿芜乖顺地双手奉上。
陆湛一目三行地扫了眼手里的白纸黑字,嘴角多了些笑意:“不愧是柳清生,倒真是敢想敢做。”言罢,将布告还予绿芜,自己则提步径直进了屋去。
柳晗正埋首提笔练字,没注意门外动静,等听到脚步声时只当是绿芜去而复返,便头也不抬地道:“告示已经让长青贴出去了吗?”
半晌没听到应答,她蓦然抬头,看到不知何时负手站在书案前的陆湛,惊得手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