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的寝殿以赤金色为主调,宁宵跟随着引路的侍女走上曲折幽长的宫道,在殿中仍然撑着伞,并不是为了遮雪,而是为了挡去往下飘落的细小金粉。

那些细密的粉末每一片都是剔透的鎏金色,将天光折射得璀璨,像是星河坍塌飘落的瑰丽残骸。

宁宵注意到,一路上遇到的各种侍者,无一不是面容苍白若纸。

当那座极尽华美的正殿出现在视野中,所有侍者都恭敬地向宁宵行礼后退下。

随着他走近,两扇赤金殿门无声而开,如同金乌展羽。

宁宵进殿,满目都是艳级的红色,红烛垂泪,红纱幔帐,红色的莲花檀地板…浓稠的红色不由分说地映入眼帘。

只有东面的圆月形木窗不是红色,金箔所制的窗纸将从殿外照来的光染成金色,就像一轮明月,满月清辉,照一殿浓艳血色。

窗前是一张莲花檀木的桌案,桌案上一盘残局,两盏清茶。

白卿言坐在一边,姿态端方雅正。宁宵注意到他穿的不是之前那件银蓝色道袍,而是一件星辉层叠的衣袍。深蓝色缎面,其上细密铺绣的星象点金描银,光芒流转如同众星皆落。

“你来了。”白卿言回眸看他,唇角笑意温柔。

宁宵一怔,白卿言脸上带着瑰艳奇绝的眼妆,眼尾用丹砂染红,还点缀着细碎的金箔。

他原本清逸的面容顿时艳丽张扬,美得近妖。

宁宵心下警觉,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白卿言浅笑着伸手示意他喝茶:“你最喜欢的覆雪银针。”

宁宵微愣,这种茶他可是听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