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一阵静默,霜澶只转了眸去瞧顾寅,见顾寅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动,随即便也抱紧了怀中的酒盏不敢再动,良久,才听得顾长安的声音。
“我今日只是回来过个中秋,外头还有旁的事体,待膳毕还要走的。”
“你如今在圣人面前中了状元,自觉了不得,便能目中无人了么。”顾老爷语气不善。
“父亲许是记差了,才刚我入厅时,已然向父亲请安了的,目中无人是不敢当。”顾长安面色如常,声音淡漠,倒教人听不出语气来。
“你母亲呢,你可有请安。”
“父亲又记差了,我只一个母亲,已然身故。”顾长安说罢,竟嗤笑出声,“至于您身旁这位孟氏,我倒是怕一声母亲折了她的寿。”
霜澶先头还觉不解,这孟氏今日家宴既能上桌,还端坐在顾老爷的身旁,想来该是正妻才对,可瞧着又这般年轻,一时倒拿捏不准,眼下听这顾氏父子话,才道原是填房……
只这孟氏与顾长安之间究竟有何纠葛,霜澶便不得而知。
“放肆!你这逆子——”顾老爷听罢,抄起面前的酒盏便朝顾长安砸去,顾长安竟也不挡,霎时便被那酒盏砸破了额头。
厅内一时剑拔弩张,一旁的孟氏赶忙来打圆场,只抬手抚了顾老爷的胸口。
“老爷还请息怒。”
“你向来流连那些个腌臜之地,原我还不打算与你计较,今日回府竟携着那处的糕点来,你眼下究竟是来恶心谁人!”
只这顾家老爷想来是气急,说罢,又抄起桌上那一碟子月饼向顾长安掷去。
这回顾长安没有干坐着,而是顺气起了身躲了过去,那一碟子的月饼继而便都摔在了地上,还有一个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了霜澶的鞋面,啪得倒下了。
一时厅内有孩提的哭声,有砸碗勺的叮哐声,吵闹声不绝,那奶母子随即抱了婴孩福了礼入内去了。
一旁的小姑娘立直着身子,红着眼眶含着泪,颤巍得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