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了人便要退下,柳氏又差了女使为她掌了灯笼,待出了院门,霜澶谢过女使,接过灯笼便走了。
……
那月亮又清又冷,风穿过霜澶提灯笼的手指,潺潺凉意,倒不入骨。
刚要上凉亭,却瞧见那凉亭里一袭白衣负手而立,是沈肃容,泸山院里头没碰到人,竟在这里不期而会,身边也不见沈远,想来又是去接那夜露。
霜澶上前,见过二公子。
那沈肃容转过头只冰冷得望了她一眼,便又回身不语。
这一眼瞧得霜澶只觉岁暮天寒,原是想就此告退,却蓦然感受到了前头放进衣襟里的那块玉佩,原本冰凉的玉佩被捂得有点温润,静静得熨帖着她的内襟。
那句话也在自己脑中,徘徊游弋,霜澶默了又默,才轻声道:“不日就要放榜,二公子不必担忧,想来也是能成的。”
那沈肃容背脊不可见得一僵,复缓缓回身,又看向霜澶,春日里的月亮还有些寒气,她今日穿的是藕色垂地儒裙,很是单薄,低着头,倒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瞧见细细的脖颈处有一颗几不可见的平滑的小痣。
霜澶说完就不知所措起来,心怪自己多话,二公子是何身份,现下自己觉着能成与不能成的跟他何干?还冒冒然得说与他听,当真是没脸。此时虽是低着头,却能感觉到那两道清冷的视线就在自己头顶。
一时静默无言。
正当霜澶懊恼得欲自退下时,才听得沈肃容的声音。
“恩,我知晓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却并不疏间,许是夜晚凉,连着吐息都重了些。
复又转过了身,不再瞧霜澶,只霜澶不知,沈肃容胸膛里的一颗心好似被烫了一下,随即那被熨暖了的血便潺潺地淌向四肢百骸。
霜澶不可闻得缓缓吐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