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叔望了一眼窗边倒映出的人影,心下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小厮瞧见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还是不肯用膳吗?”
“是。”小厮红了眼,语气里满是心疼,“梅叔去劝劝世子吧,他最是听您的话了。”
梅叔叹了口气,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内已然被打扫干净,棋盘也已经摆放好,温知意披着狐狸毛做的裳衣坐在窗边下棋。
梅叔在屏风处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桌子上凉透了的饭菜,这才往里走。
“世子。”
“梅叔来了。”温知意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温润柔和的笑。
梅叔看了一眼棋盘,笑呵呵地道:“下棋虽陶冶情操,但,饭还是要吃的。吃饱了,才能更好的下棋不是?”
温知意也没驳他的面子,只笑着道:“那梅叔同我下完这局吧。”
“那老奴,就斗胆挑战世子了。”梅叔笑呵呵的坐下,瞧了一眼道:“如今黑白棋,奇虎相当,这黑子离老奴近,既如此,老奴执黑子可好?”
“好。”温知意点头应下。
烛光悠悠,少年如玉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明暗交错。
梅叔一心二用,一边下棋,一边打量温知意。
半晌,开口道:“世子,老奴有一事不明,不知世子,可否解惑?”
温知意微微低着头,双眸好似在盯着棋盘,闻言神色微变,语气依旧平静温和:“梅叔可是要说蝶儿表妹的事?”
梅叔一怔,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被世子看出来了。”
温知意手里捏着一枚白色棋子,未曾犹豫,便落了子。
“蝶儿的性子,梅叔是知晓的,她不适合留在京城。继续待下去,与她而言,有害无益。”
梅叔叹了口气,“表小姐性子单纯,虽有些任性骄纵,可本质并不坏,先前苏小姐那件事,她也是想要为世子讨个公道。”
“我并非是因为此事送她走。”
梅叔怔住。
温知意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头也不抬地道:“她并未温家人,也并未在京城长大,没必要一直呆在京城。”
“再者……”他凝视着棋盘,语气平稳。
“如今虽也算个太平盛世,可京城局面波诡云涌,我这个温家后人,尚且不知能不能自保,又如何能护得住她?”
梅叔叹了口气,“世子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世子,如今,您也就这么几个亲人了,表小姐虽任性了些,但在京城的这些年,她并不大出门,日日也就呆在世子府,想着如何照顾您。”
“我明白梅叔的意思。”温知意抬起头来看她,“可梅叔,表妹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要及笄,她若一直呆在世子府,她该如何议亲?世子府无长辈,只有我这么一个表哥,你说,外人会如何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