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远应道。
慕家在京中并无其他亲眷,老家的族人中也没有几个与慕远年龄相近的同辈,是以此番随慕远去接亲的人中,除了慕鸿,便是慕远在待诏所的同僚。但凡关系近一点的都来了,若非人数太多不太妥当,只怕整个待诏所都恨不能倾巢而出。毕竟,能向一位当朝王爷迎亲的,可是前无古人,后,应当也无来者了。
十数个年轻俊彦骑着高头大马,拥着当中一身大红婚服的慕远,神清气爽地一路从城西向位于城中心的信王府而去。沿途的百姓纷纷驻足,甚至还有听到动静特意从别条街赶过来围观的。好在此时天色尚算早,未造成太大的拥堵,一路还算顺利。
信王府亦是张灯结彩,布置得十分喜庆。迎亲的队伍方到门前,便响起了一串爆竹声,好在马匹早叫迎着的下人们牵走了,否则这震天响的爆竹声非将马儿们惊了不可。
踏着满地的红色碎屑进了信王府,转过屏门,迎接他们的便是由凌卫打头的十数位王府私卫,个个身着玄衣,腰挎宝剑,双手交叉橫抱胸前,神情肃穆。
这阵势,霎时让兴高采烈的迎亲队伍唬了一跳,这才想起,时人但凡接亲,总要给新郎官设些考验,努力通过了,方显接亲的诚意。只是,今日来接亲的这些人,若论起棋枰来,个个都是数得出名的好手,可若对上眼前这些武林高手,恐怕没一个有一合之力。今日这一关只怕难矣!
众人面面相觑,又俱看向慕远。
慕远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凌统领,今日可是有何指教?”
凌卫双目一抬,目光凌厉地扫过来,身后数人在这目光中都不由心中一悸,往后退了半步,站在最前头的慕远神色却丝毫未变,面带笑意,镇定自若。
凌卫忽地一扬嘴角,这还是慕远认识他以来头一回见到他眼底带出笑意。凌卫右手一抬,身后紧紧站成一排的侍卫们便迅速而无声地向两边退去,现出身后被挡住的十数张棋案,每一张棋案后都坐着一人,年岁看起来从八九岁到二十多岁不等。
侍卫们退开后,这十数人便站起身,拱起手,异口同声道:“请指教。”
说完,有几个少年遭不住还顾自笑了起来,被旁边的人稍稍一瞪,又努力憋了回去,憋得一张白皙的面庞都红了起来。
凌卫也只手向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考验。
从慕远到身后的十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低声笑道:“还是王爷会疼人。这等考验,对慕首席来说,简直手到擒来。”
慕远微微一笑,走上前去,绕着十几张棋案转了一圈,每一张棋盘都不是空白的,内里却各不相同。许是根据各自的棋力,有的摆上一个黑子的是要求让先的;有要让二子,三子的;还有的干脆摆了残局求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