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欣然点头,满心皆是感动,“谢皇上恩典。”
龙星图和钟离返回正殿时,钟楚正在大快朵颐,且和周愠有说有笑,气氛极为热烈。
“哥,星图!”
钟楚看见他们,一边唤人,一边招呼道,“御膳房做的点心,你们尝尝味道怎样。”
龙星图蹙眉,“怎么吃起来了?”
钟楚大咧咧地道:“皇上体贴嘛,我刚刚给皇上讲了好多我们外出所遇的趣事,皇上听得可高兴喽。”
龙星图担忧地看向周愠,发现周愠并无不悦,才安下了心。
钟离单膝一跪,拱手道:“启禀皇上,草民考虑好了,草民不擅官场,亦不愿被束缚,但皇上若有急难,需要草民出力时,可随时传召草民,草民定尽全力为皇上效忠!”
周愠斟酌片刻,从腰上解下一块玉牌,道:“钟离,朕尊重你的决定。此乃信物,你且收好,凭此物,你可任意出入皇宫,无须通传。”
“钟离谢皇上恩典!”
钟离收下玉牌,对于周愠,除却皇帝的身份外,多了一层敬意。
周愠随即又将一卷圣旨赐给龙星图,“这是朕为令尊撰写的清白赋,你可带至令尊坟前,读与他听。另外,朕打算寻一处风水宝地,为夏家十八口重新修建墓园,朕知道,除了夏之淮夫妇以外,其他人的尸首,当年都被扔进了乱葬岗,现今已是尸骨难寻,但哪怕立个衣冠冢,也是朝廷对当年所犯过错的弥补。当然,户部也会拨出银两,安置受害者的亲属。”
龙星图垂眸,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圣旨,拼命隐忍着翻滚的情绪,如鲠在喉,“夏莘替夏家所有人,感念皇恩浩荡,感谢朝廷给予的这份迟来的公道!”
“是朝廷负了忠臣,朕有愧夏家啊!”周愠沉沉一叹,“星图,朕知你不屑黄白俗物,那你可有未曾实现的夙愿?不论是什么,朕都应你。”
龙星图粲然一笑,“没有了,我踏入刑名这一行,就是为了替我爹翻案。如今,心愿已了,再无憾事。”
“那……”周愠突然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的问道,“天下无贼,女子从政,你可曾实现?”
龙星图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愠,“皇上怎会知道?我,我只是……”
“呵呵,你紧张什么?在朕尚未封王时,便已经从砚舟嘴里听说了,朕曾许诺你,将来必会想办法成全你和砚舟,现今朕办到了。至于你的鸿鹄之志,经过朕慎重的思量,朕以为,放着如此文武兼备的良材不用,岂不可惜?新朝刚立,肃清旧朝遗毒任重而道远,朕需要人才,为朝廷注入新鲜的血液,尤其是像你龙星图这般忠肝义胆之人!”
“皇上,女子从政乃前无古人之事,天下百姓和百官会同意吗?”
“只要你愿意,朕和砚舟自有法子办成此事。”
周愠扬在脸上的自信,极大地鼓舞了龙星图的信心,她郑重点头,“我愿意!”
钟楚激动地疯狂鼓掌,溢美之词,随口而出:“哇,皇上可是开创了历史之举啊!皇上格局远大,有主见,有魄力,真乃明君之典范,必将名垂青史!”
钟离的眼中,亦聚起了光亮。
“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周愠被逗笑,调侃道。
钟楚“咯咯”笑得欢快,“阿楚所言,句句肺腑,可不敢欺君哦!”
周愠莞尔,“行啦,朕还要批折子,你们自便吧。”
出宫的路上,钟楚讲了周愠赏赐居所之事,三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今日先去京郊墓园拜祭夏之淮夫妇,明日乔迁新居。
钟无山闲来无事,也陪着龙星图去了墓园。
这是龙星图第一次正式为父母扫墓,她跪在墓碑前,一字一句宣读了圣旨,闲话时,禁不住泪流满面。
“夏之淮,你看,丫头长大成人了,老夫总算不负所托,救人救到底了。”
听到钟无山的话,龙星图琢磨了一番,“师父,用燕瓴箭射杀老虎救我爹的人,是您吧?”
钟无山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是。”
“那是谁?看师父沉思的样子,定然知道燕瓴箭的主人!”
“是阿离和阿楚的娘亲。”
“我师娘!”
这个答案,不仅令龙星图惊诧万分,也惊动了钟离和钟楚,只是三人正待详细了解,钟无山却袍袖一扬,不见了人影!
钟楚气恼地叫嚷:“爹,您每次都这样,只要提到我娘,您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龙星图喟叹道:“难怪我查不出燕瓴箭的来头,原来根源在师娘身上。看来,师父和师娘之间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啊!”
“爹是不会说的。”钟离神色备显无奈,“我试过无数次了。”
……
一个月后,朝里朝外,便传来了惊天的消息。
周愠登基后,拜林其淼为丞相,白正升任监察院都御史,在厉砚舟的推动下,二人牵头上奏,力荐新皇改革创新,增设提刑司,准许龙星图入仕,为天下刑名出力!
此事虽然石破天惊,但在民意的支持下,思想守旧的部分朝官,还是妥协了!
龙星图奉召上朝。
金殿之上,新皇亲封龙星图为夏朝史上第一位女提刑官,官拜正三品,专门处理三法司递呈的疑难悬案!
吏部为龙星图量身定制了女官的官服官帽官靴,龙星图更衣之后,英气勃勃,惊艳四座!
“臣龙星图谢主隆恩!”
“爱卿平身!”
“恭喜皇上!恭喜龙提刑!”
龙星图目光穿过朝贺的百官,与厉砚舟咫尺相望。他们之间的爱情,从来都是低调而平淡的,但是,他懂她之所想,爱她之所爱,他助她登上了世间最高的峰顶,予她缔造山河盛宴!
……
半年后。
皇觉寺传来讯息,周捷死了,死因为刎颈自杀!
周愠下旨,令龙星图为周捷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