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脸埋在她肩颈间,声音压得很低,说话时的呼吸尽数倾洒在她脖子上,“对不起。”
江沅喉间顿时涌上一阵酸涩,眼眶有些酸,她低头看着脚尖,眼泪顺着滴在沈漾手腕上。
炙热,滚烫。
直直的烫到他心底。
江沅低头盯着他手背上几道清洗过后的血痕,记起之前沈清珩说的话,拎着药袋的手指不自觉的轻颤,带着声音都在发颤,“沈漾,你总是这样。”
“什么都不跟我说,不管什么时候,你的第一想法永远都是避开我。”
她的声线被浓浓的哭腔缠绕着,尾音轻颤,像鞭子一样漫不经心的扫在他心尖上。
沈漾呼吸顿了顿,喉结无意识的滚着,手臂更加用力的箍着她,勒得她肩骨都在发疼。
她哭得喉间发涩,声音有些嘶哑,“我有多担心,你永远都不知道。”
“我说我想陪着你,是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愿意陪着你。”
“我知道。”他哑着声音,手臂不自觉用力,“对不起。”
江沅抿着唇,用力的唇角都有些发白,她抬手擦擦眼泪,忽然转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用了几分力,隐约能尝到一点血腥味时,江沅推开他。
她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手指压着他肩膀的伤口。
“沈漾。”
她咬着下颚,露出紧绷的线条,意有所指的问他,“你疼不疼?”
沈漾呼吸顿了顿,敛眸看着她,一瞬间福至心灵,声音有些干涩,“四哥都告诉你了啊。”
……
他永远都忘不了的那一天。
四月的第一天,愚人节,沈漾记得那天,天很蓝,万里无云,父母像往常一样外出上班,顺道送他去了学校。
临走时,沈母交代道,“漾漾,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啊,你四哥今天从部队回来。”
他怀里抱着篮球,漫不经心的应了下来,在门口等车开走后,转着球慢悠悠走进学校。
身后有同学冲过来,勾着他肩膀,“嘿,沈漾早啊。”
他笑着拿球砸了过去,耳旁响起上课铃,两个人顿时抱起球,拔腿就往楼上跑。
历史课。
历史老师是从京安过来的,说话带着点京腔,沈漾一向对这种课没什么兴趣,抬笔在书上乱七八糟的画着漫画人物。
屋外的天空有飞机划过,在湛蓝的空中留下一道痕迹,坐在后排的梁钦丢了张纸团过来,他回头低骂了一句,打开纸团。
练习簿的纸页上画了一头猪,他抬笔填了几个字,趁着老师不注意扬手朝梁钦砸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进他哈哈大笑的嘴巴里。
“沈漾,我草你大爷!”
他无所谓的挑挑眉,转过身抬手又翻过一页,窗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他打着哈欠,眼皮微阖着。
“沈漾——”
班主任站在门口,面容有些严肃,“出来一下。”
沈漾愣了几秒,以为是睡觉被抓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倒霉。”
恰好下课铃响起,后排好友皆是不留情面的取笑他。
他停在门口,从一旁随手拿了一块抹布往后排丢过去,“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可后来,他却再没回去过。
沈父沈母回公司的路上碰到了连环车祸,司机开着车直接从桥上冲了下去,司机当场死亡,坐在后排的沈父沈母受了重伤,被送到了医院。
沈漾被家里人到到急救室外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穿着手术服的人,遗憾的摇摇头,摘下口罩对着围在急救室外的沈家人弯腰。
沈漾是准备学医的,这样的仪式,他最清楚不过。
他疯了似的冲过去,揪着最前面的医生的衣领,胳膊横抵在他脖子上,“你他妈在这干吗?进去救人啊!在这做什么啊!”
“沈漾,你冷静一点!”
沈清珩红着眼将他拉开,他不受控制的挣扎着,沈清珩直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声道,“你冷静点!”
沈漾不再挣扎,推开他的手,跪在手术室外,捂着脸压抑的哭。
那一天,天很蓝,万里无云,他失去双亲,以为这已经是上天给予他最深的打击。
……
沈父沈母去世后不久的一天早上,沈家来了位不速之客,沈漾黯淡无光的人生因为她的到来,彻底坠入无尽的黑暗里。
他不是沈家的孩子,十七年前,他的亲生母亲因为私欲,在医院将他和沈家真正的孩子掉了包。
狸猫换太子。
他成了沈漾,成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家人,而沈家真正的孩子,因为母亲的不疼爱,父亲如同家常便饭般的家|暴,走上了歧途。
和他有着截然不同的十七岁。
再后来,他的亲生母亲自杀,丈夫拿着妻子的遗书找到沈家,大闹一番。
他在母亲的葬礼上见到了周驰。
那个和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