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桨简直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刚才说的是让你回自己房间。”
“是吗?”池渊侧眸看着她,笑得理所当然,“那就是我听错了。”
“……”
行吧。
反正昨晚也不是没睡过。
闻桨和池渊各占据了一个枕头,中间隔着距离,并不是很亲昵的姿势,风从阳台吹进屋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刚才说你大学的时候在国外做兼职是怎么回事?”闻桨侧头看他,“池伯父池伯母难道不给你生活费吗?”
“刚去的第一年没有给。”池渊垫着枕头靠在床头处,“他们当初想让我在国内读书,但我那会叛逆又向往自由,瞒着他们报了国外的大学,我爸知道后特别生气,但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放狠话任由我在国外自生自灭,还威胁我不许找家里人帮忙,不然就让我退学回来重新高考。”
闻桨没去国外读过书,但听去过同学提起过,如果没有家里的支持,光靠一个人在国外,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池渊漫不经心地叙述,“他这么说,我性格又执拗,肯定不想先认输,所以就真的没管他们拿钱,第一年靠着全奖和兼职,勉强扛了下来,那年的寒假我因为要攒下学期的生活费,连家的都没回。后来我妈心软了,跟我爸吵了一架,这事才算到此为止。”
闻桨笑了下,“你这是励志人生啊。”
池渊不置可否,侧头看着她,“那你呢,你以前是因为什么才想学医的?”
“因为死亡。”
这答案出乎意料,池渊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问,“为什么?”
“我读高三之前外婆和外公都因病离世了,所以那时候的我很恐惧死亡,觉得它离我很近又离我很远。”闻桨神情从容坦然,“后来我从书上看到一句话——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医院不就是这样的存在,每天有人生便有人死,生命循环生生不息,所以后来我就去学医了。”
池渊听着,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指腹捏着她柔软的耳垂,“对不起。”
如果当初他没有退婚,可能她现在还是闻医生。
闻桨听到这话,顿了一秒,随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这和你没有关系,我生在这样的家庭,注定这一生会为了一些事情而向现实妥协,理想对于我来说,只要曾经实现过,就足够了。”
池渊“嗯”了声,没有多言。
片刻后,闻桨因为没睡够,很快又裹着被子睡着了,待她睡熟之后,池渊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离开之前,还不忘关上窗户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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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年夜饭的菜单是早就定好的,池渊去了楼下厨房提前将食材洗好备好,五点多的时候,容姨也来了厨房。
她掌厨,池渊帮忙打下手,忙起来有条不紊。
等闻桨睡醒从楼上下来时,满屋都是令人馋涎的香味,她快步走到厨房,刚走进去,便被池渊推了出来,“油烟重,你别靠近。”
她只好站在门口,等着池渊时不时的投喂。
七点一刻,池渊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闻桨开了客厅的电视,春晚的背景音格外热闹。
三个人在桌旁坐下,有说有笑地吃着饭,闻桨从碗里夹了个饺子,第一口咬下去,便吃到了放在里面的硬币。
虽然每年都会吃到,但每次吃到依然还会觉得是个好兆头。
只是接下来,闻桨吃完碗里的饺子后,看着堆在碗边的硬币,似是明白了什么,侧眸看着池渊,“你是不是把所有包着硬币的饺子都盛到我碗里了?”
池渊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容姨碗里,否认道:“没有,容姨不是也吃到了吗,我也吃到了。”
说完,容姨起身去厨房盛新的饺子,他弯了弯唇角,“只是我想给你多一点好运。”
其乐融融吃过饭后,池渊将碗碟收进厨房交给洗碗机,闻桨陪着容姨在客厅聊天。
等他收拾完出去后,容姨拿了两个红包递给他们两,“别不要,长辈给的压岁钱,不能不收。”
两个人笑了笑,齐声道,“谢谢容姨。”
容姨上了年纪熬不起夜,坐到十点钟便回了房间休息,闻桨和池渊坐在客厅等着零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