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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桨最开始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从池宅出来后,沿着平直的石子路往前走,心里装着事,也没注意自己走远了。
等到回过神,周围的环境早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环境,她只得按照原路返回,中途接了池渊的电话之后,她碰见个岔道选错了路,往下边都是错路,再回头已经不是来时路。
新年夜院区里人际稀少,闻桨也没好意思跑去别人家去敲门问路,只得向池渊求助。
闻桨站在路灯下,冬夜里冷风呼啸,刮动四周的绿树,枝叶窸窣作响,格外渗人。
她学医,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以为然。
倒是别人,好像怕得很。
闻桨低头看着屁颠屁颠跑过来之后就扒着她腿不松开的小胖墩,放软了语气,“瑄崽,你怎么出来了?”
“二叔让我来接你。”他仰着头,整个人挂在闻桨腿上,“姐姐,你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吗?”
闻桨没去纠正他的称呼,轻点了下他的鼻尖,“对呀。”
说话间,有脚步声靠近,来人的影子笼罩下来,闻桨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池渊。
他还穿着上午那身衣服,一路走来,发羽间眉尾处都落了星点小雪。
这人生来娇生惯养,肤色白皙如雪,眉目如画,站在透亮的白色光晕里,带了点不真实感,要不是那身嫣红的毛衣,闻桨倒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来了人间普渡众生。
对视片刻,天使淡淡地开了口:“还不走?你是想冻死我还是想冻死你自己。”
“……”
哦。
他才不是天使,也不是来普渡众生的。
他是厉鬼毒舌怪,来气死人不偿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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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瑄崽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路,非要闻桨抱着。她没辙,只能抱着他往回走。
小孩子说重还真是有些重量,闻桨两只胳膊都吃了劲,还是有些兜不住,“瑄崽,姐姐有点抱不动你,你自己走可以吗?”
瑄崽默默从她怀里下来,一旁的池渊像是想起什么,挑着眉笑道:“姐姐?你让他管你叫姐姐?”
闻桨:“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可大了。”池渊停住脚步,摸着他脑袋,“来,瑄崽,你告诉这位姐姐你叫我什么。”
瑄崽握着闻桨的手,大声喊道,“二叔!”
“……”闻桨瞬间闭嘴。
池渊像是终于扳回一城的样子,笑得春风得意,连眼角都笑出了小细纹,他背对着光,眼睛细长敛直,鼻梁高挺。
五官利落成熟,笑起来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毫不顾忌。
很快,他笑够了,弯腰将瑄崽抱在怀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闻桨,神情散漫慵懒,说话时语调被刻意拖长,带着几分笑意,格外不正经。
“来,二叔抱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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