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等林氏再说,立刻福身行了一礼,道:“告辞。”
走进门来,鼻尖却是一酸。
刚到淮南时,她也曾疑惑为什么叶淮与林氏母子间的情形那样古怪,可这大半个月看下来,她渐渐发现,并不是叶淮不近人情,而是林氏对他,实在称不上一个慈爱的母亲。
林氏很关切他的身体,他毒发时林氏寝食不安,一直守在门外,可他心里怎么想,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林氏并不关心,甚至可说是相当漠然。
就像他们刚从淮浦回来时,母子两个乍一见面,林氏不去问他在外面好不好,反而当着他的面,命令侍卫拿下他带回来的女人。
即便她是他母亲,但毕竟他才是镇南王,林氏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当众下他的面子,伤损他的威严。
更何况他是那么样骄傲的一个人,被母亲这样对待,心里该有多么懊恼不平。
文晚晚叹了口气,那件事她身在其中,看法也许有些偏颇,可是这次,林氏若是想保住林疏影的话,也不是没有法子,比如她抢在叶淮前头,主动惩处林疏影,哪怕是处罚得轻些,也算是对叶淮有个交代,再加上众人劝解,叶淮也未必就非要较真,可她偏偏想要林疏影毫发无伤地退出,根本不去想若是叶淮不顾公理,只顺从她的心愿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说到底,林氏并不很在乎叶淮的想法,或者说,她总有更看重的事更看重的人,排在叶淮前面。
文晚晚想起早晨叶淮醒来时,一直黏在她身边那种依恋的模样,心里越发酸涩了。她固然从小孤苦,可叶淮这样的,其实也只是孤零零的一个。
他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
“回来了。”耳边传来叶淮的声音。
文晚晚抬眼一看,叶淮站在廊下,眉眼深深地看着她。
也不过是片刻功夫不曾见面,可这片刻,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她有点想他了。
方才她独自在外面徘徊时,觉得对将来的一切都觉得不能确定,尤其是人心,可这时候她突然领悟到,即便不能长久,至少现在,他是真心爱恋她,她也是真心想要对他好。
这就够了。她没什么可惆怅的,也没什么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