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林氏眼前,突然闪过几十年前似曾相识的一幕。
那是她与叶钧正新婚不久,因为不懂王府的规矩,宴会上安排坐席出了错,被婆婆裴氏当众训斥,她忍着耻辱默默回房哭了一场,待晚间过去裴氏跟前站规矩时,隔着门却听见裴氏和身边的嬷嬷说她:“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不行,薛六娘哪里不比她强几倍?一郎到底看上她哪点了,竟放着好好的薛家女不要,偏偏娶她?”
薛六娘是裴氏为叶钧正选定的妻子,出身名门,端庄娴雅,哪怕是林氏也不得不承认,论起识见和才干,薛六娘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叶钧正就是不要薛六娘,坚持选了她。
林疏影还在哭,还在说些什么,林氏却什么也听不见了,脑中反反复复的,只是想着数十年前的情形。
原来她竟不知不觉地,从备受刁难的媳妇林月娘,变成了婆婆裴氏。
“姑妈,”林疏影忽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不想回林家,您千万别赶我走!”
林氏回过神来,摸着她的头发,重重地叹了口气。
前院里。
文晚晚把最后一勺白参粥喂到叶淮嘴里,满怀期望地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再吃点好不好?这一整天只喝了几碗粥,也太少了。”
“不想吃。”叶淮靠着她,懒洋洋地说道。
虽然神志清醒,但身上却懒懒的,也不想吃也不想动,就只想看她围着自己忙前忙后。
“必须再吃点,”文晚晚撕下一只鹌鹑腿子,硬是塞到他嘴巴里,声音轻柔又坚持,“不好吃饭,病怎么能好?”
叶淮慢慢地咀嚼着,鹌鹑烧得恰到好处,只是他这时候尝不出什么滋味,也只不过是听她的意思,胡乱吃点罢了。
“还要不要吃糖水橘子。或者糖水海棠?我之前在地窖里存了些海棠,虽然不算是鲜果了,但香气还没散,也还吃得。”文晚晚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要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她记得他之前毒发之后,只想吃这种凉凉的甜甜的东西,所以一早就收拾好了海棠,可他却一直没提。
叶淮根本没有任何胃口,要是由着他自己的性子,今天根本就不打算吃饭,他是怕她担心,所以才勉强吃了那么些东西,此时便摇头说道:“等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