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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心神不定,忽地握住了他的手:“二郎……”

他们母子一向疏离,这种亲密的举动几乎从未有过,叶淮有些微微的惊讶, 长眉微抬, 垂目看她。

林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叶景濂先前透露的消息让她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叶淮突然离家,回来后又情绪恶劣的原因, 她想解释几句, 然而当着薛令仪和林疏影, 许多话又不能说, 况且那件事,她原本也没什么借口替自己分辩。

“二郎,”林氏嘴唇嚅动, 犹豫着叫了他的名字,“阿淮。”

叶淮从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神色从微微的惊讶变成了冷淡:“母亲有什么吩咐?”

“我……”林氏在这时候,对他的冷淡格外畏惧,声音里甚至有了点讨好的意味, “你的病,近来好些了吗?我听说你在淮浦的时候,曾经发作过一次?”

叶淮眉心微动,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她已经知道他知道了。她这是愧疚吗?真是难得。

叶淮看了眼一旁若无其事正自斟自饮的叶景濂,目光再转回时,语气中就带出了嘲讽:“不错,是发作过一次,母亲不是知道的吗?还让人来带了口信过来,要我回家才肯给我吃药。”

林氏哑口无言。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毒发,扣下他的药,也只不过想逼他回家定亲而已,到后面知道他已经发作过,是硬生生扛过去的,她也曾有些心疼不安,但他们母子之间一向很不亲近,她纵然觉得有些愧疚,但也从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想来,他那时候肯定是很怨恨她吧?所以这次回来,处处都跟她作对。她原本还在生气他的忤逆,此时知道了原委,却有些害怕与他面对。他们母子两个太疏离了,他知道了她私底下那些把戏,却一个字也没提,而她此时知道了他的洞悉,也没有勇气跟他分辩这件事。

可若是任由这样下去,这母子情分,也就差不多完了,若是从前还好,她总还有叶朔可以指望,可如今,她就只这一个儿子了,林氏心想,再怎么,也不能弄得母子变成仇人。

林氏鼓起勇气,讪讪地向叶淮说道:“阿淮,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已经发作,我算过时间,还以为要几天之后才会发作,所以才让人传信要你回家。”

“不错,脉案在你手里,裴大夫又是你的心腹,母亲对我什么时候发病自然最清楚不过。”叶淮依旧微微笑着,“都是儿子不知趣,居然没在母亲算好的时间里发作。”

“你!”饶是心有愧疚,林氏依旧被他的话顶撞得有些窝火,忍了忍气,喉头就有些哽住了,“我是你母亲,我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盼着你生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一首曲子恰在这时奏完,乐师没得到吩咐,并不敢继续,只得起身往厅前请示,叶景濂抬抬手,道:“奏一曲《玩中秋》。”

母子两个的诡异情形,此时厅中人都已经觉查出来,薛令仪隐约猜到了是为什么,低着头不说话,林疏影是唯一不明就里的,只得凭着本能试图劝解:“姑妈,表哥,今天的月色真好,要么待会儿去清辉阁上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