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很快安静下来,叶淮慢慢走到檐下,望着虚掩的院门,下意识地咬住了拇指的指甲。

他带她出来,已经是第四天了,淮南那边还是没有动静,那些细作是没得到消息,还是他弄错了,这女人并不重要,那些人根本不在乎?

他把遇见她以来所有的细节在脑中重又捋了一遍,正想得出神,忽然听见噗的一声响,跟着是噗噗噗接连几声,却是从厨房传出来的声音。

叶淮咬着指甲,皱着眉头走过去一看,炉子上坐着的砂锅正咕嘟咕嘟往外冒水,淹得底下的柴火嗤嗤直响,叶淮怔了半天,突然想起文晚晚临走时候说的话,难道,这就是,汤扑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文晚晚带着几包丝线,一些零碎布料往家里走时,老远看见隔壁王家的竹篱笆后面似乎蹲着一个人,走近了一看,却是小燕,一只手里拿着一小块杂合面饼子,另一只手里放着一小团嚼碎了的饼,正撮着嘴唇小声叫:“咪咪!”

文晚晚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她面前的菜地里,一只巴掌大的狸花猫躲在菜叶子底下,露着小脑袋,犹犹豫豫的,似要上前吃,又似是不敢。

原来,是喂猫呢。

那会子她给小燕吃花生酥,小燕不吃,哭着说自己是来偷竹笋的,跟着就撒腿跑了,等她追出去时,小燕已经跑进了王家。

文晚晚有心过去安慰几句,又怕连累小燕挨打,到底没去,如今既然撞见了,忙快走两步到跟前,轻声道:“小燕,喂猫呢?”

小燕冷不丁被人一叫,吓得一个哆嗦,抬头一看是她,忙道:“姐姐,你小声点!”

然而已经迟了,屋里立刻响起一个恶狠狠的女人声音:“贼骨头,你又偷了吃食喂猫?!”

紧跟着咚咚咚一阵脚步响,跑出来一个五十来岁,高颧骨、刀条脸、翻嘴唇的女人,一把拧住小燕的耳朵把人提了起来,骂道:“贼骨头!见天自己偷吃还不够,还偷着喂猫!”

跟着捡起一块石头冲猫砸了过去:“小畜生,敢偷吃我家的东西,看我不砸死你!”

狸花猫凄厉地叫了一声,一道烟跑了,小燕哭着分辩道:“娘,我没偷,这是我中午饭省下来的……”

小燕管她叫娘,看来,这就是恶名远扬的王婆了。文晚晚正要说话,“啪”一声响,王婆甩了小燕一个耳光,竖着两条眉毛骂道:“贼骨头!见天跟别人说我克扣你口粮,不让你吃饱,你让那些人来瞅瞅,你自己吃得膘肥体壮不说,还偷粮食喂猫哩!”

那耳光打得又快又狠,小燕脸上瞬间肿起了几根指头印,文晚晚心里一紧,隔着篱笆,一把拽住了王婆:“王妈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