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批残障儿童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洛林的福利院,最大的一个住了九年,现在福利院没了老师也去世了,政/府那边暂时还没有联系到合适的福利院能一下子接收这么多孩子,只能先将他们先安置在这里,等到后期再移送出去。
阮眠过去给小乎量了下体温,哄完她睡觉,其中一个叫小原小男孩打手语说要去上厕所,她过去给人穿好衣服,牵着人出去。
等到了厕所门口,阮眠蹲下来和他用手语交流,让他自己进去,她在外面等他。
小原大概是在陌生环境,有些害怕,挨着她腿不敢自己进去。
阮眠无奈站起身,正纠结着要不要带他随便找个地方先解决,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
“怎么了?”
阮眠心跳咯噔了下,扭回头,看见站在近处的陈屹,语气却是温和:“能不能麻烦你带他进去上个厕所?他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进去。”
“行。”陈屹往前走了几步,低头和小朋友说:“走吧,我带你进去。”
小原却没有动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无措。
“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阮眠揉了揉小原的脑袋,蹲下身用手语和他解释,他才把手递给了陈屹。
陈屹顺势牵住,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问:“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阮眠愣了下,才解释道:“叔叔是军人,让他带你进去好不好。”
闻言,陈屹却没有再多说,抱着小原走了进去。
阮眠在原地站了会,碰见几个来上厕所的士兵,视线对上的瞬间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往旁边走了几步。
她站在草地旁,下边原先是一条湖,因为地震下面地块发生变化,湖水也干掉了,露出了底下的烂泥和沉在底下的垃圾,在空气中散发着异味。
过了几分钟,阮眠看见陈屹牵着小原从里出来,又走了回去,小原挣开他的手朝她跑过来。
阮眠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小步,站稳后,朝他比划了两下,小原又看着陈屹,动了动手。
这次没等陈屹问,阮眠先说道:“他在和你说谢谢。”
陈屹看了眼小原,又抬头看着她,猝不及防地问了句:“不用谢,用手语怎么说?”
“啊?”她一愣。
陈屹笑了声,又重复了一遍。
阮眠只好给他比划了一遍,三个字比划起来很简单,他学的也快,看一遍就成,拎着裤脚蹲在小原面前,照葫芦画瓢给比划了一遍,唇边挂着抹笑意。
那会,月夜如水,黑黢黢的夜空布满了灿星,清冷月光向大地洒下朦胧的光芒。
阮眠借着这光看清男人清晰利落的轮廓,忽然回想起记忆里那个少年,不同于如今的沉稳,总是带着蓬勃肆意的少年气。重逢至今,好像只有刚才那个瞬间,她才从他的眉眼里看出过去的一星影子。
一晃神的空,陈屹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眼前人身上,“走吧。”
阮眠回过神,牵着小原去洗手。
洗完手往回走的路上,陈屹问了句:“你怎么会手语?”
“我大学入了手语社的社团,中间去孤儿院福利院举办了几次活动。”阮眠说:“社长组织我们学了一段时间。”
“那挺好的。”
阮眠“嗯”了声,看着地上的影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少话,却没了当初的紧张和局促。
陈屹顺路送她们到帐篷区,也没多说什么:“早点休息吧。”
“好。”阮眠牵着小原进了帐篷,隔着一道帘子,她听见外面离开的脚步声,垂眸轻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