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黄埔江上的风还有些凉意,李清潭脱了外套披在她肩上。
云泥躲在他怀里,看着江对岸的高楼大厦,忽然道:“今天夏天,我们去一趟老洲村吧,我听梁岑说,那里现在变得很漂亮。”
李清潭握住她的手,应了声好。
云泥在上海和李清潭厮混了三天,要走的那天早上,李清潭开车送她去车站,她倒是没什么,反而是他开始腻歪起来。
她很不留恋的说:“我的车快检票了,我走了,等我有假我再过来看你,你记得好好吃饭。”
李清潭无奈叹了口气,松开手:“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她挥挥手,转头跑进了车站里。
这之后一直到暑假,云泥和李清潭都一直过着这样异地的生活,但好在她上学,时间自由许多,一有空就往上海跑。
方淼欠下的那顿饭,也在之后她去上海的某一次给补上了,不过那次钟焱也来了。
他和李清潭怎么说呢。
可能是天生气场不合吧,话不投机半句多,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女生唯一庆幸的便是他们两没有打起来。
今年的高考因为疫情的缘故推迟了一个月,暑假也相对晚了一个月,不过这对云泥和李清潭影响不大。
高考前一天,他们两各自空出几天假,回了趟铜城。
铜城这几年虽说发展比不上省会城市,但好歹不同于当年的灰扑扑,高楼大厦也建了不少。
李清潭外婆家的老房子也被规划到城市改建里,白墙上用红漆圈了个硕大的拆字。
“那你岂不是一跃成为拆二代了?”从老巷子里走出来,云泥挠了挠李清潭的手心:“那我可得抱紧你的大腿了。”
他“嗯”了声,“回去给你抱。”
“李清潭!”云泥恼羞成怒:“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噗嗤”笑了声,捏着她的指尖:“冤枉啊,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我说的难道不是正经话吗?”
“……”
简直!
无语!!
两人回到酒店,从十二楼的高层可以看见很远处的长江,隐约还能听见货轮的汽笛声。
铜城是皖南城市,夏天暑气总是很重,阳光高晒着,到了正午,空无一人的泊油路上甚至都能看见热浪的轮廓。
云泥呆在空调屋里,一口一口吃着冰淇淋,偶尔往李清潭嘴里塞一口:“好热啊,早知道提前一个月来好了。”
她吃完了一盒,还要伸手再去拿一盒。
李清潭往她手背上拍了下:“少吃点。”
“……”云泥盘着腿,认真看着他:“说实话,你现在管着我的样子就跟我爸一样。”
“像你爷爷我也不会让你再吃一盒。”他从电脑前抬起头看过来:“你数数你今天吃了几盒了?”
“一盒两盒三盒——”云泥突然抱着他胳膊,放软了语气:“就再吃一盒,行么?”
“学姐。”
“嗯?”
“给你个小建议。”李清潭说:“撒娇这一套,如果用在别的地方,比如——”
床上。
这两个字他没出声,但云泥看口型看出来了:“……”
他笑着接上后半句话:“会更有效果。”
云泥羞得不行,拿起手边的枕头就往他脸上捂了过去,“我真要会被你这张嘴给气死的!”
他闷声笑,手扶到她腰上防着她倒下去。
……
傍晚暮色来袭,云泥最终还是将剩下的那两盒冰淇淋消灭干净,穿着条碎花吊带裙,踩着拖鞋和李清潭往江边走。
老洲村不同往年,现在逐渐也成为铜城一个标志性景点,每年都会有不少人专门来这里打卡。
江岸边的破损船只在风吹日晒里逐渐被蚀化,手一碰就掉下一堆铁锈,不好再坐人。
云泥被李清潭牵着手走在江边,江水其实远没有看过去那么浑浊,她故意踩着拍打到岸滩上的江水,溅在他的鞋上。
她一边踩一边问:“听说蒋予要结婚了?”
“差不多,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
“喂,你搞清楚情况好吗,蒋予才比我还要小一岁。”云泥戳着他肩膀:“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老大不小了?”
李清潭忽地叹了口气:“好像也是,所以,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也过上这种合法的生活。”
“那看你啊。”云泥背过来,面朝他倒退着走路:“难道不该是你先有什么表示吗?”
“好好走路。”
李清潭突然停住脚步,暮色拢着他修长笔直的身形,少年清瘦的臂膀在岁月的打磨下已然成长为可以担下一片天的男人。
他不错眼地看着她:“那要是我现在求婚,你会不会答应?”
“啊?”云泥显然有些被吓到,而后便是说不出来的慌乱:“那那那也没有这么突然的吧?”
“求婚不就是要出其不意?”李清潭看她愈发紧张起来的神情,忽然往前一步,将人拥进怀里:“等下一个夏天,我们就结婚。”
“好呀。”云泥也用力回抱着他,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蹭了蹭:“我太喜欢夏天了。”
它炽热而美好,虽然短暂,但只要彼此都在,往后的每个夏天都值得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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