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清潭站在原地看着车开远,走到路边一家超市买了包烟,出来在街角站了会,才打车离开。
过小年当天,李清潭关了手机在家里睡了一天,阿姨早上悄悄来傍晚又悄悄走。
睡到半夜,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睁眼是一片黑暗,四周流动着地是随处可见的安静。
梦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清楚和深刻,他不敢再闭上眼睛,生怕那些血红的画面再次充斥整个脑海。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汽笛声,李清潭躺在床上放空,好半天才爬起来在客厅找到烟和打火机。
他坐在那扇干净明亮的落地窗前,指间烟火忽明忽暗,青白的烟雾晕染着画面。
从二十三层的高楼能看到很远的地方,高架上连绵的车灯,鳞次栉比的大厦,马路上如蝼蚁般地行人。
这远不是李清潭记忆里的庐城。
他就那样在窗前坐了一夜,等到天边泛白,才将手中未燃尽的烟头摁灭在已经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里。
李清潭起身从地上站起来,打开客厅角落的窗户,冷风吹进来,散去几分呛人的烟味。
他回屋冲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拿上手机出门。
早上六点,太阳还没爬上来,城市雾蒙蒙的,李清潭从花店里出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一听他要去的地址,脸上灿烂的笑容立马僵住,余下的路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和乘客闲聊。
远离了热闹喧嚣的市区,四周的建筑逐渐变得低矮,道路也愈发宽阔,李清潭坐在后排,摆弄着手机,沉默不语。
抵达目的地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李清潭从车里下来,迎面而来的冷风凛冽刺骨,他收紧了衣领,拿着花束在门口登记了姓名,又买了些纸钱。
他沿着林荫小道一直往前走到里,停在最后一处墓碑前。
李清潭将手里的白色百合放在一旁,抬头看着镶在碑上照片里的年轻女人,低声说:“妈,我来看你了。”
……
城市的另一边。
云泥一早接到云连飞的电话,他因为之前请假耽误了几个工,要到年三十当天才能回来。
父女俩也没什么话聊,交代了几句就挂了。
那一天是二零一三年的二月四日,立春。
庐城的气温却没能跟上节气转变的速度,依旧在零下,但好在是晴天,没有之前那么冷。
云泥在群里看到附近的麦当劳在招学生兼职,中午吃过饭,简单收拾了下就过去面试。
她去的时间不凑巧,正好是店里最忙的时候,加上来面试的学生很多,一群人挤在二楼的小办公室里。
等了一个多小时,进去填了张表,走之前,云泥看见店长在那张表上打了个勾。
她心里一定,从店里出来,顺路去附近超市采购年货。
临近春节,超市里人山人海,仿佛下一天就是世界末日,货架上的东西空了又补,补了又空。
云泥提着一大包购物袋,沿着人行道往回走,在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下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男生高高瘦瘦的,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里面是件同色的衬衫,裤子是湖蓝色的牛仔裤。
他像是等了好久,眼睛都被风吹红了。
“李清潭?”云泥靠近了,手里的东西太重勒得手疼,她换了只手,问:“你怎么在这儿?”
“正好路过。”李清潭说:“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嗯?”她心跳一抖。
“回去过年。”他笑了笑:“过完年还回来。”
她想到什么,没滋没味地“哦”了声。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了几秒,李清潭突然说:“你吃饭了吗?”
“吃了。”云泥愣了下:“你还没吃吗?”
“没。”